他眼里的光

朦胧间，有个人握住我，轻轻的擦我的手，指尖细细的抚摸我掌心的旧伤疤。

我吐出一口气，那人小心翼翼的撩起我额头的碎发，贴上来。

我挣扎着，声音嘶哑无力“别碰我。”

傅程，别碰我。

好在陈川柏进门，把他拉开。

我半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陈川柏和叶子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在这个春天彻底垮了。

半年，我还是没撑过半年。

还好我吃了很多次火锅。

可是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呢，“早知道就住国内的医院了。”

我尽全力说出这句话，叶子早就哭成泪人，还是接着我的话：“那我就飞回国内陪你，好吃的多对不对。”

我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对啊，可是那样就不能随意溜出去了。”

“白果，你能好起来，别说话了。”

陈川柏在旁边“可是，我怕，我害怕啊。”

一直忍耐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这滴泪从爸妈去世我在福利院后，就没有流下来过。

我眼前像是飘过很多东西。

福利院的颜料盘，再见傅程他身后的画，刀背刮掉的彩绘图案，还有傅程那对亮着光的眼睛。

我支撑不住，头疼到眼泪流个不停。

陈川柏手上的纸巾已经湿透了。

头疼到我现在立刻就想把这一切都结束。

傅程在门外，不知道自己只是来看看白果，怎么就变成这样。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好好和白果道歉。

可是看到白果和陈川柏的那一瞬间，他立刻认出了那个在福利院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总有朋友举着杯和他揣测白果是不是傍上了更有钱的人，他从不相信。

可是此刻，看着陈川柏，他突然觉得或许白果离开他是因为她和那群人一样。

小时候，有人曾经告诉他白果告诉他们他的房间有一支很值钱的笔。

告诉他白果对他好是为了他家优越的条件。

所以才对他那么好。

他赌气把那个人带回了家，看到白果失望的眼神，他想自己猜对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程再见白果时唯一的想法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就当是曾经毁了他那支笔的报应吧。

傅程觉得自己恶劣，也觉得白果恶劣。

两个人都恶劣，那就说明很般配。

他当着客户的面说白果是艺术品，任由那群人在白果身上揩油。

看着白果难受的神情，他觉得或许惩罚就该到这里。

可是看着白果越来越淡漠的眼神，他觉得这样就不是鲜活的她了。

独属于他的白果就应该是生动鲜活的。

所以傅程每次都爱在床上折腾白果，看着她叫喊，看着她眼神迷离。

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傅程想着。

那个女人上了他的车时，他只觉得无非又是一单生意，早结束算了。

所以他连房间都没看，任由那个女人在自己身上起伏。

他甚至还有空想“白果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他不想让她看到，也不想让她闻到车上迷乱的味道。

白果自己回去的庆幸在被戳穿时变成又气又烦。

烦客户为什么让女儿和自己订婚，烦白果为什么要戳穿他。

他烦躁的把白果压在床上，想着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多喜欢喜欢我吧。

直到他忙活一晚上，办展那天白果却失踪了。

她没看见他在身上画的那副画。

那副画是傅程小时候给白果看笔的时候。

白果身后秋风托起银杏叶，远处的有玩闹的孩子，白果身后的天空有几片云。

面前的白果看着自己的手，他希冀着那时候白果可能有几分为他动摇。

画完他觉得，就算白果是为了让他难堪，他也认了。

他就栽在这个姐姐身上吧。

傅程决定要拒绝客户的订婚，临时吧展会会场布置成求婚现场。

他要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爱意。

白果背上的画是他梦里很多年的场景，他重新画了那副画。

高高挂起的画没迎来画里的那个人。

叶子不知道白果去了哪里，他一气之下把所有东西砸了，连同那副画。

在白果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傅程把那副画一片一片粘好。

直到叶子的朋友看到叶子和白果在一起，白果身上的病号服在朋友发来的照片里尤其显眼。

失魂落魄的他找了无数个借口，想着飞去找白果。

找艺术家的缪斯女神像是最合理的。

可是他却在病房里对他口中的缪斯女神大加侮辱。

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他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如当年躲在白果身后的懦弱。

他在街上随便买了瓶酒着这么想着。

酒壮胆，他跌跌撞撞走进医院找到白果的病房，却看到里面闹成一团。

人来人往的缝隙中，他看到白果手上都是血。

那时他只想着，姐姐手脏了，姐姐的手脏了，他要帮姐姐擦干净。

陈川柏拦在门口，白果被送去急救。

他也从陈川柏那里得知，白果一直在静养，受不得激烈情绪。

傅程想起他看到白果时白果的心率，像是明白了什么。

之后叶子怎么赶也赶不走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