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很讨厌我

祝予舟歪头，沉思了片刻，慢悠悠地回答：“能当朋友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是地狱开局。

“我看人家承何对你很不错呀，怎么还只是朋友？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

“妈，当朋友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祝予舟翻了个身，躺在林默澜的腿上，“以前我们关系很差的。”

“……有多差。”

“我拿他上学打工的事情，威胁他帮我跑腿。”

林默澜皱了皱眉，“跑腿也还好吧，以前我跟你爸当同学的时候，也常让他给我跑腿啊。”

“我还让他帮我写作业。”

“这事儿你做得不对啊！你怎么能让别人帮你写作业呢！”

“我会踩脏他的鞋子，小组背书故意不让他过，弄坏过他的手机，阻止过他去打球赛，还有很多……”

“你是恶霸啊？你干嘛那样对待同学？”林默澜有些陌生地看着腿上的女儿，“你的叛逆期都叛逆到同学那儿去了？”

祝予舟把脑袋埋在林默澜怀里，声音闷闷的，“总之当时就是……很过分。”

林默澜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跟他道歉呢？”

“道歉了……”

“他愿意原谅你？”

“嗯，同意做朋友了。”

母女相互看了一眼，林默澜一筹莫展。

“真没想到你高中的时候是个讨厌鬼？我以为同学们都很喜欢你。”

“同学们是很喜欢我啊，但夏乏肯定很讨厌我。”

林默澜撑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她轻拍祝予舟的发顶，眼中闪过一缕忧色，“你以后不会单身一辈子吧。”

“有可能呢。”

“你爸还等着你生个外孙来继承家业呢。”

祝予舟缩在妈妈的怀里笑出了声，“那你要努力啊，给我多找几个对象。”

林默澜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考虑一下你周姨的小儿子，时追也不错就是年纪小……”

“打住。”祝予舟坐了起来，一手挡在两人之间。

林默澜蹙着眉头，不放心地又看了女儿一眼。

想到当年自己二十六岁的时候，小予舟都会说话了。

她忍不住又问一遍：“真的没机会了吗？你跟夏乏。”

坐在沙发上的祝予舟闪躲了妈妈的目光，“总之……你不要太看好我们吧。”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白光乍现，照亮了整个厅堂，雷声轰然而至，震耳欲聋。

林默澜无奈地终止了话题，她百无聊赖地拿起遥控器换台，从夜间新闻，换到综艺频道，再从充满欢笑声的综艺换到泡沫连续剧。

祝予舟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后，便自觉地躲回房间。

再聊下去，无非也就是那些话。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跟相亲对象谈过恋爱，但她始终没有产生过要跟谁过一辈子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的过程太缓慢了，她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去慢慢爱上一个人，可对方总是无法忍受她的慢热。

说起来都觉得失败，祝家的千金总是被分手的那个。

祝予舟躺在床上，突然从床头柜上拿起那部黑色的小手机，放在了心口。

它无法开机了，只能默默地沉睡着。

熟悉的旋律也不知为何会在脑中回响。

有温暖的韵律，缠绵的音调，酸涩的歌词。

也有少年清冽的嗓音，和他流连的目光。

他从未唱过一句，可每当听到这首歌，她的回忆就会被那个少年填满。

灯光熄灭，黑暗中。

她不自觉轻轻地哼唱起那首歌。

“我茫然走错了地方，却已不敢回头望。”

……

“秦老师。”

喧闹的课间，祝予舟站在秦霞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