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很讨厌我

“没事。”祝予舟前一秒还低垂着目光，一下一秒，她扬起脸来，温和的笑容又挂上了脸颊，“一点疼而已，你们继续打球吧。”

“……真的？”

“嗯。”她微笑着点头，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王辛松了口气，他看了眼程柚文，“你带她回教室的时候慢点啊，有不舒服立刻去医务室，知道吗？”

“要你说。”程柚文翻了个白眼，对王辛摆手，“你们打球的时候注意点……我们走啦。”

回教室的路上，平常总是和程柚文有说有笑的祝予舟一路无话。

程柚文很是担心，“你是被砸手臂了还是被砸脑袋了？你看起来很不妙啊！”

祝予舟木讷地回答：“没事。”

“不对。”程柚文眉毛缩在了一起，她立刻悟道：“你在生气！”

是吗？

女孩儿在心中诘问自己。

怒火被困在心里，周围是恐惧凝成的冰刺，她不敢宣泄，也不敢动怒。

只能故作镇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装作只是被砸了一下，有点疼，但没事的样子。

可是她在气什么？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打球嘛……难免磕碰。

有的时候夏乏打球回来，她能看见他被擦破的皮肤和关节。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万一这是他的报复呢？

报复她知道了他打工的秘密后借此威胁。

也厌烦自己总是跟着他，打探他，使唤他。

所以趁打球的时候给自己一下。

预备铃响起，祝予舟揉了揉手臂，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

班上同学陆续回班，包括王辛和夏乏。

身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刚刚是你被球砸到了吗？”

祝予舟听闻脸色阴沉了几分，但是心中的气焰却被浇灭了不少，“……你连砸的是谁都不知道吗？”

夏乏的眼神落在女孩儿红肿的手臂上，“疼吗？”

祝予舟嗤气，她语气淡漠，眼神冷冽，“你说呢？”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祝予舟的语气这么尖锐，在他的印象里，祝予舟一直是一个很割裂的人。

在学校里，总是对他冷眼相待，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于他要么压制要么指使。

但在校外，尤其是在小饭馆里，她却喜欢对他笑，总是笑得意味深长，笑得别有用心，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糟了……身边有个人格分裂。

不敢惹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祝予舟：“你故意的。”

夏乏皱眉。

他哪敢。

“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在此之前，他连球都没摸到，“不是我砸的啊。”

“……”

祝予舟眯眼，陷入思考。

是不承认，还是真的不是。

难不成王辛说谎。

想到这儿，祝予舟一记眼刀刺向侧后座位的王辛。

正在偷偷观察祝予舟表情的王辛瞬间感到一股杀气袭来，他立刻埋下头去避开锋芒。

“疼吗？”

他又问了一遍。

“你说呢。”祝予舟眼尾有些红，语气哀怨凄清，“都肿了。”

原以为狂风过境，伤痛之处会留下荒芜一片。

即使有人路过，不断抚摸你的伤痕，试图在颓唐的土地栽花种木，但土壤贫瘠，草木易折。

耳边传来冰块挤压的声音，一阵清爽的凉意贴在她右边的手臂上。

“拿住。”他说。

祝予舟接稳了少年手里的东西。

定睛看去，是从楼下便利店里买的一杯冰块。

心间拂过瘙痒，那种被舔舐伤口的委屈感又来了。

“你完蛋了，敢拿球砸我。”

“……说了不是我。”

“就是你。”

“……”

不管是不是，祝予舟无论如何都想把这个罪名安到他的头上。

这样就有理由一直找他寻求补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