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散场

“再说了，你是他的主治医生，我把林夏交给你，你只管按照章程看好她。”
“至于我的家事，这不是秦医生该管的事，请你回去转告林夏，照顾林悦柔也是我作为医生的工作。”
“我总不能因为他，就不管其他病人吧。”
我听到开门的声音，顾昀臣下达“逐客令”，让我的主治医生离开林悦柔的病房。
对了，林悦柔的病房原本有四个床位。
听护士说，顾昀臣不想让其他病人吵到林悦柔休养，包下了隔壁病房。
没有床位的伤员，就在别的病房加塞床位。
我旁边就有一个伤者，临时加塞进来。
电话那边传来我的主治医生的低喝道：“那不是普通的肝脏破裂，是肝脏破裂加血液感染！感染了！”
有人推门进来。
秦医生的声音，不止从我的电话里传入我的耳朵，还从走廊传入病房。
不过随着病房门合上，走廊里传来的声音被阻断。
电话里，顾昀臣略显漫不经心地回道：“知道了，这样吧，我晚点过去看她。”
“嘟......”
通话突然挂断了。
我的病房门被我的主治医生打开。
他面颊泛红，怒意未消，但还是强行压怒火：“林夏，听说你请的阿姨来不了了，我另外给你安排一对一护工吧，你现在还不能随便下床。”
我投去了感谢的目光，声音沙哑的说：“谢谢秦医生救我的性命。”
“这是我应该的，你分到我手里，我肯定要拼尽全力救你。”
我的主治医生跟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我脾脏没了，肝脏还切除了一块，原本生龙活虎的我，现在只感觉深入灵魂的虚弱。
临走时，又安慰我：“顾医生晚点会过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我的主治医生本意是好的。
但他不知道，我请的阿姨来不了是因为顾昀臣把她叫走了。
而顾昀臣果然是晚点来看我。
半夜两点钟，把我从床是摇醒来。
“林夏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我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顾昀臣坐在我旁边。
他身高一米八六，穿着一身白大卦，身材颀长挺拔，站着不说话还真挺养眼的。
当初就是被他这副好皮囊吸引，沉迷的不行。
我眉头皱起。
他见我醒了，低下身子，忍着我大半个月没洗澡而发出酸臭和血腥气的身体，在我耳边说：
“明天一早，省电视台会来医院采访你，咱们医院发生被救回来肝脏破裂感染的事迹得到社会高度关注，我想你把这个采访名额让给你堂妹。”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倦意全无了，歪着脑袋问道：“肝脏破裂感染的事故也能让？”
“我把发生肝脏破裂感染的伤患改成柔柔。”
“柔柔受电视台采访后，直播间一定会涌入大量看众。”
“到时就她可以立一下‘肝脏破裂感染幸存者’人设，肯定会全网大爆。”
“而且，她形象比你好，更上镜，学历又高，文气斯文，更符合肝脏破裂感染产后虚弱的模样。”
我差点被顾昀臣迷惑的发言气笑了。
胃里的食物一阵翻腾，倒胃的险些吐了。
但我还是强忍回去。
胃部收缩呕吐会拉扯我的伤口，痛在自己身上。
“是我堂妹想要这次采访，还是你的主意？”我没错过顾昀臣脸上的微表情。
林悦柔在国外没混出什么，回国后一直有在短视频平台发布自己的日常，但不温不火。
她一直想红。
“是我的意思。”顾昀臣握紧我的手：“我会陪柔柔一起参加采访，这次采访不止对柔柔意义重大，对我也是一次上升的机会，等我升职了，你也会很有面子的。”
我明白了。
顾昀臣不止要让林悦柔顶我肝脏破裂感染幸存者的身份。
还要顶替我的主治医生去领功劳。
可我觉得，我不能用肝脏破裂感染幸存者来定论。
如果没有我的主治医生和救治我的医护人员不分昼夜的跟阎王抢时间，我早就没命了。
罪魁祸首就是顾昀臣和林悦柔。
我捂着胸口无声的笑了笑：“确实，到时候我肯定会很有面子。”
顾昀臣以为我像以前一样，事事任凭她安排，很满意我的答复：“那好，你好好休息，我给你转了两千块钱，你想吃什么就叫外卖。”
叮！
两千块很迅速的转到我的账户。
顾昀臣带着和林悦柔的“梦”，脚步轻快的走出我的病房。
这时我才发现，我周围的病人被转移到另一个病房，此刻这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难怪顾昀臣敢这么明目张胆跟我商议采访换成林悦柔的事。
这一次，我不会再惯着他们了。
早上九点。
我打开手机，盯着电视台直播间。
顾昀臣和林悦柔坐在采访台，面对着镜头。
一个感谢“顾医生圣手回春，重生之恩”。
一个弘扬医德，文质彬彬的说“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换成任何人，我都会拼尽全力去救”。
我盯着现场直播，咧嘴一笑，给我的媒体朋友发送了一个电话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