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卖烤串

胖狱卒一愣，勺子停在半空，三角眼斜睨过来：“哟呵？新来的还挺横？嫌猪食不好？告诉你，进了这阎王殿，有的吃就烧高香吧！”

“不敢。”林小乐微微低头，姿态放低，目光却依旧平静，“这位差爷，小人并非嫌弃。只是……小人略通庖厨，观此‘饭食’，似是以陈年霉米混杂麸皮，又掺了劣质豆粕，未经淘洗便直接熬煮，火候过猛，豆腥未除，加之久置馊败，故气味刺鼻，食之伤身。”

胖狱卒被他这一连串精准到位的“点评”说懵了，勺子还僵在半空。他看守大牢多年，犯人见了这猪食要么狼吞虎咽，要么呕吐咒骂，还从未有人能如此条分缕析地指出这“猪食”的“配方”和“烹饪缺陷”！

“你……你胡咧咧什么？”胖狱卒色厉内荏地吼道，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小人不敢。”林小乐继续道，“小人斗胆，若差爷允些微火源，再给几味寻常可见的‘佐料’，小人或可……将此物稍作调理，使其……勉强入口，至少不再如此伤胃。差爷们每日闻此气味，想必也甚是烦扰。”

胖狱卒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林小乐。这小子看起来不像疯的。而且……这牢饭的馊味确实熏得他够呛。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上头交代过“别让这俩饿死太快”，便粗声粗气地道：“哼！就你花样多！等着！”他骂骂咧咧地提着桶走了。

不多时，胖狱卒回来了。他没给火源，却扔进来几块粗糙的、边缘锋利的碎瓦片，还有一个破陶碗里装着几样东西：一小撮粗盐，几片干枯发黄的姜片，一小把可能是从墙角随手薅来的、蔫了吧唧的不知名野草（林小乐认出是常见的车前草，微苦，但可食），还有……一只在瓦片上爬动的、油光发亮的大蟑螂！显然是狱卒故意恶心他的。

“喏！你要的‘佐料’！火？想得美！有本事自己生火去！”胖狱卒抱着胳膊，站在栅栏外，一脸看好戏的嘲弄。

王大锤看着那堆东西，尤其是那只活蹦乱跳的蟑螂，脸都绿了：“小乐哥！这……”

林小乐却像没看见狱卒的嘲弄和那只蟑螂。他平静地走过去，捡起那几块碎瓦片，仔细地在稻草上擦干净，又拿起那撮盐、姜片和蔫巴巴的车前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蟑螂上。

隔壁囚室的老犯人透过栅栏缝隙，绝望而麻木地看着这边。

在胖狱卒和王大锤惊愕的目光中，林小乐伸出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捏住了那只蟑螂的背部！蟑螂的细腿疯狂挣扎。林小乐面无表情，手指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蟑螂的头和内脏被干脆利落地去除，只留下背部完整、带着硬壳的躯干。他随手将残骸丢进角落的粪桶。

然后，他用一块稍平的碎瓦片当“砧板”，另一块边缘锋利的当“刀”，极其熟练地将蟑螂躯干切成均匀的小段。又将姜片和车前草用瓦片边缘碾碎成末。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在绝境中依旧追求极致的专注。

他将蟑螂段、姜末、草末和一点点粗盐混合在一起，放在一片相对凹下去的瓦片上。接着，他拿起另外两块碎瓦片，走到囚室靠近甬道、相对干燥的石壁角落。那里，石壁因潮湿和盐碱，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硝（硝石）。

林小乐蹲下身，用一块碎瓦片用力刮擦石壁，将刮下的白硝粉末小心地收集在另一块瓦片上。然后，他将盛着蟑螂“食材”的凹瓦片放在地上，将收集了白硝的瓦片倾斜，让白硝粉末均匀地洒落在蟑螂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