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

原来是风紫嫣和风赤今。

我问孟祭英：「你早知祁云可能会死？」

「祁云逆天而行，九生一死。」

她看向我，神色复杂。

「我原本怕你心系祁云，最后伤心痛苦，没想到如今……」

我走到孟祭英身边让她靠着我，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拍她的后背。

25

事已至此，我报恩之事不应再拖延。

祁云不见我，我就去找与他亲近之人。

我找到玉霖仙子时，她正和乘风君呆在一起，倒是省了我找人的功夫。

听完我的来意，玉霖仙子摇了摇头。

「自六十年前预言现世，祁云便一心救世，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看向乘风君，他说：「我也同样。」

既然如此，我准备告辞。

玉霖仙子忽然又说：「但是，十三年前，他本在闭关，忽然就要前往太古密林。」

十三年前，太古密林，正是祁云救下我的时候。

她继续说：「他此一去，什么也没有带回来，除了你。」

我是太上忘情得道的真仙。

飞升之后，与尘世两相忘却。

我以残缺元神降世，连天道都瞒过，即便祁云只差一步得道，也不应能知晓。

我变作雪狐从窗户进到祁云房内，又化作人身站在他的身前。

祁云正在榻上打坐。

我凑近祁云，认真地看着他。

祁云睁开眼看我。

身处上界的我也忽然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我终于真正看清了祁云的样子。

原来是他。

26

我出生于冰川雪谷。

地势险峻的冰川是无人敢踏足的险恶之地。

但雪谷之中，灵气极度丰盛，珍宝遍地，可称为人间仙境。

从有意识起，除了满山谷生长于雪境的灵植，我不曾见过其他生灵。

只有脑海中的传承告诉我，我是这一脉最后一只雪狐。

我的同族亲眷不是死了，便是已得道升仙。

我无比快活地长大。

外界一颗可换十座城池的明灵朱果，我当做零嘴一样啃着玩。

不论是哪种灵植，我便是将它们踏玩得七零八落，不出几日又会重新长成。

于是我固然喜爱雪谷中的一切，却半点也不会觉得珍惜。

无亲无朋，无心无意，是天生绝情的绝佳修士。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直到一个道门弟子误入谷中。

便是在冰川寻药身受重伤的祁云。

我不必救他，他浸在这样鼎盛的灵气中，身边就是珍宝灵植，自己就好了起来。

我像对待一个新奇玩具，耐心地观察着他一点点恢复。

祁云恢复意识之后，对这里的一切表现得无比惊奇。

包括我。

我带他去看山谷里的东西。

「这是红果。」

「号称一颗十城的明灵朱果……」

「这是蓝果。」

「碧仙圣果，服之百毒不侵……」

「这是美味果。」

「可令无灵根的凡人生出灵根，即刻筑基的筑基灵药……为何叫它美味果？」

「因为好吃啊。」

我摘了一颗递给祁云：「你尝尝。」

27

祁云问我：「都说妖修承恩而报，才能道心圆满，你既然从没见过其他人，如何修到这般修为？」

我在灵草中打了一个滚：「我是天生玲珑心，所以不需报恩咯。」

祁云吃着美味果念到：「七窍玲珑，天生圆满……」

祁云对雪谷中的一切太吃惊了，这时才想起来问我：「你可有名字？」

我说没有。

我独自生活在这雪谷，名字也没有什么用。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祁云，祁云有名字，我就可以叫他的名字。

我想了想：「我们这一支是姓苏的，我又是这一脉最后一只雪狐，那便叫我苏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