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

这日我替灵兽峰送一只白雀，路过游廊，听见哭声。

是韩素，她一直随她父亲呆在沐朝山。

我本想悄悄离开，笼中白雀却发出一声啼叫。

韩素胡乱擦了擦眼泪：「是谁？」

我只好提着鸟笼走出来。

「苏末？」

见到是我，韩素有些愤怒。

「你怎么这样轻松！还有空逗鸟！？」

我解释：「我要帮人将它送到乐清峰。」

韩素听完，眉头一皱，又开始落泪。

「是了，你是那什么太上忘情，你根本不会为尊上伤心。」

「你在为祁云哭？为什么？」

她或许是失了神，开始向我哭诉起来：「若是可以，我宁愿为尊上献身，为何我就不行？」

她又捉起我的袖子：「你不是要报恩吗？你或许可以，你……」

「韩素！」风赤今忽然出现，呵止她。

他走到我们身边，拉开韩素抓着我的手：「你在胡说什么！」

韩素似乎也反应过来，呐呐道：「我……」

风赤今拉着我要走。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扯着他停在原地。

「等等。」

20

「我可以做什么？」我问风赤今。

他偏头躲开我的视线，答非所问：「刚才遇见韩门主，他说韩素和他吵了一架，托我来寻。」

我仍然看着他。

「她心情不好，话是胡乱说的。」

「风赤今。」

「我……你……你不行的，你修的是太上忘情道！」

「风赤今！」韩素又激动起来，「你有没有良心！尊上看着你长大，对你难道不是爱护有加？」

风赤今也有些着急了：「便是这次不成，不是还有四十年吗？」

「哪有什么四十年！」韩素泪如雨下，「这次尊上会死的！」

「你说什么？」风赤今转过身去，紧紧盯着韩素。

不多时，风紫嫣与孟苌来到。

屋内，三人对韩素「开堂问审」。

「我听到我爹他们说的，说此次若还是功亏一篑，尊上已决意舍命去填。」

韩素红着眼眶，好不容易止住眼泪。

「尊上……怎么可能会死……」风紫嫣说着说着便没了声。

三人坐在韩素对面，眼睛也红了起来。

见四人都呆呆坐在那里，我开口问：「所以祁云究竟要做什么？」

眼见瞒不下去，风赤今终于说：「尊上要救世。」

21

「救世？」

风紫嫣点点头：「六十年前，上古预言现世，说百年之后，穹宇生隙，大地寸断，万物成尘。」

「所以祁云画的不是祈福阵法，而是补天地的救世阵法？」

「对。」

我又看向韩素：「方才你说献身，是什么意思？」

韩素看了眼风赤今他们，见他们没有要阻止，才说道：

「尊上是绝情道修士，我听说绝情道要想得道，要……要……」

韩素脸颊发红：「杀妻证道。」

修行讲究道心澄澈、灵台清明，除却邪道，无有杀人成道的说法，更别说杀妻。

更别说杀妻之人是祁云。

我没理会这荒诞的「杀妻证道」之说，而是问：「为什么说祁云修绝情道？」

祁云道法归心，化运九阳，呈四灵聚守之像，并非绝情道。

「因为预言说，救世之人是绝情道修士。」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

孟苌立刻伸手拦住我。

风赤今问：「你要去哪？」

我提了提手里的鸟笼：「去送鸟。」

风紫嫣也站起来：「你不要做傻事。」

「我不会。」我摇摇头。

孟苌见我神色平静，迟疑着放下手来。

我拎着鸟笼走到门口。

跨出了门槛，又回过身来。

告诉他们：

「我也不会让祁云死。」

22

来到沐朝山为祁云护法的人越来越多，沐朝山的天象也越来越险。

待到来的人如同祁云第一次开始绘阵时一样多，留仙宫上空已布满雷云。

这一日，所有身在沐朝山的人都严阵以待，在阵阵雷声中绷紧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