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

王盛想把钱还给她，但是陈槐愈加不耐烦的表情让他闭了嘴，他没再打扰，告了别就离开了。

舞会那天是北城少见的晴天，陈槐跟着王盛，去往朱叶文的别墅。

别墅在租界区里，很多军官里里外外巡逻，陈槐有些奇怪，有这么多军官为什么会请一个杀手来保护。

里面的人陈槐都不认识，她四处打量寻找朱叶文，不久，他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一身黑色的宽大礼服显得他非常矮小。

“欢迎大家捧场，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陈槐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舞会。

场上的人带着不可捉摸的笑，陈槐看谁都像藏了刀。

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不知道哪位是刘邦。

5

舞会进行了一段时间，陈槐找借口离开，远远地跟着朱叶文，他走的很快，还四处乱瞟，像是在戒备着什么东西。

正盯着朱叶文，旁边出现一双手把她拉到一边的房间里。

“？”

她条件反射顺手扯过那人的领子，把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别，江小姐，是我。”那人举起双手，她才看清楚，是王盛。

她放下刀，“你干什么？”

“你去很久了，我担心你。”

“用不着。”陈槐心里窝火，但是现在顾不上教训他，正准备先出去，又被一把拽回去靠在墙上，王盛把她圈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陈槐不动声色。

“你看不出来吗江兰，啊不，陈槐？”他的脸越来越近，陈槐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他反应也快，躲过那一脚借势贴到她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

“有人想杀你。”

陈槐停手，用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本来两边的党派都是想拉你入伙的，但是你杀了朱鸿风，那边觉得拉不动了，准备干掉你。”

见陈槐没有说话，他加快语速。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在我袭击朱叶文的时候向我开枪。”他脸上带着极度悲怆的表情，扯了扯领带，让自己看上去衣冠不整。

“我救你，麻烦你帮忙销毁这个，我已经暴露了。”

他往陈槐怀里塞了什么东西，就走出门去。那是两张皱巴巴的资料，有照片和人名，光是看一眼，陈槐就开始深深的自我怀疑。

是程钰春的照片。

姓名：蒋秋荣。

她不是戏子，也没有被砸了双腿的父亲。

她是地下党派情报传递组织的成员。

陈槐不了解党派斗争，但此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心情有些复杂，尽力回过神，也走出了门。

外面依然很混乱，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朱叶文站在人群最中间，却没有像旁边的人那样活跃，他不停的拿手帕擦脸上的汗，畏缩在人群里。

忽然间朱叶文手上的玻璃杯炸裂，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朱叶文蹲在原地抱起头。

他一直在引诱王盛出现，如果朱叶文死了，她和王盛都会被抓起来。陈槐想通了这一点，对着二楼的王盛开了一枪。

朱叶文吓的根本站不住，里屋走出一个军官拍着手，嘉奖一般看着她说：“做得很好，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有更加丰富的报酬等着你。”

“抱歉，这有违我的职业标准。”

她冷着脸收起枪，转身却又听那人说：“江小姐不介意我们搜身吧，您是朱老爷的贵客，跟着老爷去了一些很机密的地方。

陈槐叹了口气，把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用非常轻松的语调对他说：“来吧，为了让雇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