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他出狱的那一年

是我不好，如果我离开KTV立马回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是我弄丢了清清。

耳中房东的骂声逐渐变成尖锐的轰鸣声，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却被沈佑礼拦住了。

他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只看见他很生气，很担忧。

我要去找清清，脑海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我。

去找清清。

我握拳砸了砸脑袋，回过神来。

在他无措的注视下，我跪在他脚下，在水泥板上磕着头，求他帮我找妹妹。

「求你了，沈佑礼，求求你，欠你的公道我会还给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求求你了，帮帮我……找我妹妹……

「求求你……」

他一把拉起我，然后冷静地报了警。

我慌得六神无主，站在原地直跺脚，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按住我的肩膀，安慰我道:「不要怕，能找到的，先冷静一下。」

「好，好……」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感激地看着他。

沈佑礼带我去了医院，他看着我额头那道因为磕头而再次裂开的伤口，轻轻用手抚过，淡淡道:「疼吗？」

他的伤疤比我的严重多了，我不敢说疼，便摇摇头，「不疼。」

「你觉得伤害自己能补偿我的八年吗？」

我苦笑一声，「自欺欺人罢了。」

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既然知道是自欺欺人，以后就别用伤害自己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博取我的同情了，我只会瞧不起你。」

5

再次见到清清，是在警察局的停尸房。

警察告诉我，她生前被人侵犯过，之后又横穿马路，被撞得四分五裂。

尸体都还没有缝合起来。

他们拦住我，不让我去看她。

我坐在停尸房外，哪里都不肯去，安静地等着。

等他们把清清缝好。

沈佑礼一直没有离开，他站在我眼前，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通知我去看清清最后一眼，之后他们便要取证追捕凶手了。

我根本站不起来，手脚冰凉，发麻，没有一点力气。

沈佑礼扶起我，将我带去停尸房。

看着清清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我胸口疼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我连哭都不会了？

「闫星澈，你怎么了？」沈佑礼托着我，焦急地呼唤着我。

可我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远，喉中涌出一股腥甜，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醒来时，我平静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动了动唇，艰难地开口，「欺负清清的人，找到了吗？」

一旁的沈佑礼「嗯」了一声，「找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把……」他顿了顿，继续道，「把你妹妹强制带到巷子外废弃的厕所，实施了侵犯。」

我冷静地笑了笑，盯着他道:「沈佑礼，如果这是我说谎的报应，那为什么被侵犯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清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个活在童年的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报应不落在我身上啊？」

让清清过上好日子，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意念，如今清清走了，我的人生也崩塌了。

在无数个愧疚到恨不得自杀的夜晚，我都告诉自己，只要治好清清，我就去赎罪。

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在一夕之间化为了云烟。

清清带走了我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我疯了似的砸着自己胸口，一口气闷在那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沈佑礼按住我的双手，叫来护士，给我打了镇静剂。

当我闭上眼时，无比期望自己一觉不醒。

可我残存的意志告诉我，我不能就这么一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