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他出狱的那一年

我还要去赎罪。

去还沈佑礼一个公道。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我想睁开眼答应一声，却像是被恶魔抓住了脚往深渊拉去。

恶魔张着恶心的嘴巴，舔着我的脸，威胁我说:「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妹妹弄死。」

他捂着我的嘴巴，暴虐地凌辱着我，在我耳边说:「如果想让你妹妹好好活着，就听我的话。」

一束光照进黑暗，我看到那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冲进来，抱着我，不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闫星澈，你醒醒。

「闫星澈……」

我动了动手指，抓住了他的衣服。

6

「沈佑礼，沈佑礼……」

我是喊着他的名字惊醒的。

而我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他的衣角。

他站在床边，一脸幽怨又担忧地看着我。

我慌张地松开手，不断道歉。

本来平整的衣角却被我攥得皱巴巴，他扽了扽，没弄好，便无奈地放弃了。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愧疚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叹了口气。

医生进来，把他叫了出去，过了会儿，他进来坐下，问我饿不饿。

我摇摇头，「不饿，谢谢。」

「你两天没吃饭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戳穿了我的谎言。

我确实两天没吃饭了，可我却丝毫不觉得饿。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道:「你有肠胃炎，很严重。」

「我知道。」

「……」

沉默了许久，他道:「闫星澈，你欠我的八年，不是你用死就能补偿的，如果你一死了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空气再次陷入沉闷。

护士进来给我换药，这才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吃饭时，他特意买了粥。

我喝了两口，却很快开始狂吐，吐得喉咙都疼。

「医生！」他急忙出去，叫来医生给我看病。

医生却说，我这病不在身体，在心里，让他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病房再次归于平静，他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问我:「八年前，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敢直视他质问的眼神，只是愧疚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谎言对你造成的伤害有多重，我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等我处理好清清的事，就去自首，还你公道。」

「闫星澈！」他气得站起来，然后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头看着他。

他指着自己额头的疤痕，问我:「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吗？」

我害怕愧疚地缩着脖子，不敢看他愤怒的目光和那道狰狞的疤。

他强压着怒气道:「监狱里的犯人知道我犯的是强奸罪，所以霸凌我，这条疤，是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来回磨，生生磨出来的，他们说，这是我一辈子的耻辱，让我永远记住。」

我用双手挡在眼前，怯生生地躲着他的触碰。

「闫星澈，如果你想还我公道，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庭作伪证？」

7

清清都死了，我说出原因还有什么用。

错误已经犯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多余的解释，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别问了，是我卑鄙无耻，是我忘恩负义，我就是个白眼狼。」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便起身走了。

我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清清看病了，如今身无分文，无法给清清找安身之处。

抱着她的骨灰，我来到海边，站在巨大的石头上，听着海浪打击着石头的声音，内心无比绝望。

如果，我能和清清一起走……

理智的高地被悲痛与绝望占领，我脱下鞋子，抱着骨灰盒，向海里走去。

远处，清清在叫我。

她会说话了，她叫我「姐姐」。

「清清别怕，姐姐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