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女儿

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悠悠，我养育了你二十多年，要论恩情，再大的恩情也该还了，我不欠你们任何人。再过不久你就当妈了，不是小孩子，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悠悠落寞的走了。

父母对子女总是无限度的宽容，是总是，不是永远。

说到恩情，我忆起福利院那段难忘的时光。

12

“孟铃，我刚看到有人说要收养你姐姐，你们马上就有父母了，真好。”

在她想来，我和姐姐是一体的，当时的我也理所当然如此认为。

我欣喜的朝她指的方向跑去。

“院长，我只想收养孟湘，没人跟我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孟铃。”

女人满脸的为难。

我的心仿佛从云端跌入谷底。

“我先问问孟湘怎么想。”

“院长，我不可能抛下我妹妹。”

姐姐的声音很大，没有丝毫犹豫。

“孟湘，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买漂亮的裙子，买你喜欢的零食，还能送你去上学，认识很多同龄的小朋友。”

女人试图用这些诱人的条件让姐姐改变主意。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妹妹。”

我认真想想，如果这些条件摆在我面前，我能不能如此干脆果断的拒绝。

然后说，我只要姐姐。

答案是否定的。

后来女人走了，院里的小朋友都笑话姐姐。

好好的富贵路不走，尽要我这么个拖油瓶。

她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

“我答应过妈妈，会好好照顾妹妹。”

从前我和姐姐也是有父母的。

意外好似见不得我们一家人的幸福。

从爸爸在工地被钢筋砸到后，厄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爸爸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死亡，妈妈接受不了爸爸的离世，临终前嘱咐姐姐照顾好我，随后自杀。

我和姐姐就这样被送进福利院。

虽然我们是两姐妹，但她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开朗，跟我完全不同。

我身体不好，病恹恹的，瘦的只剩骨架， 性格胆小怯弱。

除了姐姐，福利院没人对我好。

如果领养的好事落在我身上，我不会拒绝。

没有我，姐姐会过的好，比之前更好。

可要是姐姐被领养，我一个人留在福利院，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我很自私，姐姐放弃领养机会，我心中暗暗窃喜。

她去世后的无数个日夜，我都试图为窃喜而赎罪。

可悠悠终究不是姐姐。

13

几日后，悠悠带着小方回家。

我照常将两人迎进家门。

“妈，医生说孩子发育正常，我突然好想喝你之前炖的乌鸡汤。”

悠悠挽着我的手撒娇。

“那汤是补身体的，我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喝，等我问过医生再说。”

“好吧。”

之前她喝一口就说苦，最后汤都被我喝掉了。

现在她居然主动要喝。

虽然在饭店跟她说那些话，可我怎么忍心真的一直不原谅她。

知道她怀孕，我向饭店里做过孕妇餐的姐妹取经，用备忘录将食谱和注意事项都记下来。

压根没去想，可能根本没有用上的时候。

好在，用上了。

我在厨房忙活，期间小方想进来帮我，被我劝出厨房。

最后我做出满满一桌孕妇营养餐。

饭后，悠悠欲言又止，我也没催，等着她开口。

“妈，我想先搬回来住，他太忙了，顾不到我。”

“行。”

我视线落在悠悠的腹部。

不仅悠悠要当妈，我也要做外婆了。

小方是单亲家庭，前段日子，他妈妈再嫁，有了自己的家庭。

总不好让人家照顾悠悠。

之后，两人又搬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