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女儿

我跟悠悠说和姐姐在福利院的事。

姐姐对我的好，才是我愿意放弃自己人生照顾悠悠的原因。

她用纸巾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妈，我永远是你的女儿，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

“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我跟你说你亲妈，是想让你知道，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可以，她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嗯，我知道了。”

生活的平静，让我忘了一号人的存在。

但不是忘了就真的不存在。

14

屋外一声声的啼哭声将我吵醒。

一开家门，地上放着个婴儿。

我吓的四处张望，将婴儿赶忙抱起来。

“妈，怎么了？”

悠悠也被哭声吵醒。

“这谁的孩子？”刚说完，悠悠从包裹婴儿的棉被里拿出一张纸，看完后明显愣住，许久才有反应。

“妈，这是，这是我爸的孩子。”

“你爸的？”

我将孩子抱进家，面上保持平静。

“打你爸电话。”

电话许久才接通。

“什么事？怎么有小孩的哭声，悠悠这么快就生了？”

“徐福，你的孩子被扔在家门口，不回来我就直接送福利院去。”

一个小时后，他回来了。

“送什么送，你又不是没养过别人的孩子，再说这可是个带把的，可比闺女有用多了。”

“徐福，什么叫养过别人的孩子，悠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愿意养怎么了，这个婴儿是谁的？我丈夫情人的孩子，你告诉我凭什么给丈夫情人养孩子。”

说着不觉吼出声。

刚睡着的孩子吓醒正大声哭。

徐福吓得一愣一愣的。

他在外面玩的疯，胆子小也是真的小。

他这样的人渣，以前为了悠悠我都忍了。

如今外面的小三都要骑到我头上，悠悠已经成家有自己的家庭，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忍着他。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徐福妈知道我要离婚，忙从乡下赶来城里。

“孟铃，都结婚二十年，老夫老妻的，离什么婚，也不好看不是。”

“奶奶，爸在外的孩子都放家门口让我妈养，不离婚留着干嘛？”

“什么在外的孩子，那是你弟弟。”

很早之前我就猜到徐福妈让我嫁给她儿子的用意。

什么担心悠悠遇到对她不好的后妈，无非是想找个免费保姆罢了。

毕竟我姐姐走后，悠悠理应给方家抚养。

两老口瞧不上女孩，也清楚儿子的德行，才出此下策。

要说徐福为什么是这个德行，还不是两口子给惯的。

徐福在外面疯玩的钱不就是他们的退休金。

“什么弟弟，又不是我妈生的。”

悠悠自然是无条件站我这边。

“妈，我去联系当律师的同学，你和爸离婚吧。”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劝爸妈离婚，你妈什么能力，能养活自己吗？”

悠悠抚着肚子，脱口而出：

“我养。”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是开心的。

“我自己有钱，能养活自己。”

好在我省吃俭用存了不少积蓄，有底气说这句话。

离婚手续很快办好。

二十年的婚姻生活总算结束。

徐福娶了那个男婴的妈妈。

像徐福那样德行的人，怎么可能回归家庭，安定下来。

果然，不久后，

“妈，爸娶的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去酒店抓奸，上新闻了。”

“都要生孩子了，少看这种新闻。”

说着，我走过去将电视关上。

早预料到的结局，没什么好意外。

再一次等在产房外面，里面的人从姐姐变成了悠悠。

我心里依然惧怕，手心里都是汗。

小方看出我的紧张，忙出声安抚，

“妈，悠悠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

我只得不断重复这句话。

姐姐在天有灵，会保佑悠悠的。

经过极为煎熬的几个小时，医生告知结果。

母女平安，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才算彻底放回肚子里。

之后，等孩子稍大些，悠悠出月子后，我带着悠悠一家三口去看姐姐。

墓碑上的姐姐笑容永远灿烂。

“姐姐，我和悠悠过的很好。”

15

某次收拾杂物，一个盒子从衣柜里掉下来。

是姐姐留下的东西。

里面有一封信。

我颤着手打开。

看完后，眼泪止不住的流。

姐姐打工供我读书，为了减轻姐姐负担，我瞒着她找了份兼职。

那段日子，我和她鲜少见面。

然而正是那段时间，徐福妈找上姐姐，只要她嫁给徐福，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彩礼。

我以为瞒的很好，其实姐姐早就知道我找兼职的事，也知道老师给我留了一个出国名额。

有了那笔钱，我就有机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她将步入一段不幸的婚姻。

谁都没想到她拿到那笔钱后，我刚好拒绝了出国机会。

姐姐结婚后，在我面前表现的很幸福，可都是表面现象。

如果当时我多留心一点，大概能发现端倪。

可我没有，原来这一切的悲剧，缘由都在我。

她怎么那么傻，什么光明的未来，哪会有她重要。

那笔钱我给了悠悠，也给她看了信。

“妈，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你同样为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你们谁也不欠谁。”

“我啊，只是后悔，要是当初没有犹豫，直接跟她说放弃出国名额该有多好。”

小方抱着孩子在门口，看上去很慌乱。

“妈，悠悠，宝宝的尿不湿放哪里？我找不到。”

我和悠悠相视一笑。

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仍旧要迎接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