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陛下的情深比草贱

然后，他抽了白姝数不清的巴掌，直到那张娇俏的脸成了猪头。

他说：“贱人，朕当初竟信了你…”

白姝流着泪和鼻涕，混着满脸的血迹，瘫倒在地上。

她只恶狠狠地盯着我，像一只恶毒的蛆。

13

萧慎开始疯狂地讨好我。

每日流水一般的补品送来长春宫，我让绿翘随便打发了。

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秋雨。

我打碎萧慎亲手递过来的肉粥，

屋内异常沉默。

萧慎艰涩地开口，“茹儿，再给朕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向窗外，声音很温柔。

“陛下，当日锦宫殿外的雨，格外难忘。”

萧慎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知道，他记起来当日是怎么折辱我的。

“听说夫妻之间当荣辱与共，我经历的，陛下也应该经历才对啊。”

我无辜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展现出期冀。

他说：“对，对对，我们是夫妻…”

然后，他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

可惜，我没有时间再找个小郎君了。

哦，事实上我找了。

我让绿翘去皇陵，给先帝的五皇子送了份大礼。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小哑巴休养好，又来找我了。

他还是每日都送我一枝花。

我没有把他留在我宫里。

毕竟，我活不久了。

我给他和绿翘留下盘缠，足够他们余生无忧。

我和他们说，待我死后，你们便出宫去吧。

绿翘哭着说，真想堵住我的嘴，没有一句吉祥话。

我精神好一些后，来到废弃的锦宫殿。

白姝已经疯了，听宫里的人说，她日夜咒骂、鬼哭狼嚎。

她见到我，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绿翘踢开她，顺便把她绑起来。

“耽搁了这么些日子，我来向你讨要一件东西。”

我蹲下身，和她平视。

我看出她眼底深深的恐惧，想来是没疯的。

果然，她疯狂挣扎起来。

“沈思茹，你怎么还没死，我诅咒你，被千人骑万人骂，你沈家全部千刀万剐！”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笑到她又尖锐喊叫。

我说：“难得你为自己设计好一条道路，那便如你所愿。”

我亲自砍下她两只胳膊，丢到乱葬岗喂狗。

又为白姝精挑细选了几个男人，各个油腻猥琐，配她再合适不过。

我为了让男人们好好照顾她，可是给足了银两。

一个月后，白姝死了。

被挂在城墙门口，不着寸缕。

听说她身体破烂的不成样子，在京城内引起不少议论。

人人都叫她“臭婊子”。

这些萧慎都知道，他没有阻拦，只一个劲求我原谅他。

听说我想看那场“墙头马上”的戏。

他苦学三天上场，只可惜，演得乱七八糟。

那天，我将与他年少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毁。

他听说后，赶来时从火堆里抢下一副字画，可惜已经烧毁掉一半了。

好巧不巧，正是那出戏的内容。

不过画上的，只有一个翘首以盼的女子，另一处的风景荡然无存。

他突然哭了，“这么多年的情谊，你真的不顾了吗？”

我想，我都要死了，他还来恶心我。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是真的一点不顾…

14

三日后，我死了。

死之前，我偷偷回家看了爹爹一眼，兄长远在边关，我无缘再见…

我给他们都留了信。

萧慎抱着我的尸体哭了许久，直到爹爹前来接尸。

“姓萧的，把茹儿放开。”

爹爹冷眼看着他，双手颤抖地将他拨开。

一向内敛的爹爹搂着我掉泪。

他哭道：“都怪爹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怎么不回家…”

我爹爹向来重儒家思想，此刻却摘掉官帽，打了他的帝王。

“当初陛下为冷宫贱妾所生，本是无缘皇位，是我女儿殚精竭虑为你打点好一切，帮你铲除政敌，为你铺路，你都做了什么？”

萧慎猛地抬头，“您，您知道？”

爹爹没有回他，抱着我的尸体向外走，绿翘和小哑巴也跟着走了。

“沈大人！”萧慎跪在地上磕头，“求你把茹儿留给我…”

无人回头。

不过五日，我的死讯传到边境，连带着给兄长的遗书。

那晚，边境严戒，第二日整装回城。

众将士听闻，他们的将军抱着一封信哭了整夜。

回城的那日，皇城也出现政变，一直守在皇陵的五皇子突然出现。

拿着先皇的遗诏，要求重立新皇。

这是我给他的礼，也是我的赎罪。

先皇当年确实立的萧慎，可我从前向陛下讨过圣旨，又苦练字迹多年，给他重拟一份又何妨？

现在的萧慎，早就变了，他当初为国为民的承诺也都变了。

他是个被权利蒙蔽双眼的痴人。

兄长和爹爹鼎力支持五皇子，再加上先皇字迹的遗诏，萧慎已成为众矢之的。

他被废了。

我深知五皇子秉性，冤有头债有主，绝不会任意牵连。

我在信中和爹爹兄长说，他们若想为政就继续做，想颐养天年就回乡。

我手下还有很多资产，足够让他们富贵无忧。

最后爹爹辞官了，兄长继续保卫疆土。

只因我说：

“小妹有愧南梁，却知兄长报国之志，觍自荣幸，愿一切安好。”

我也有封信留给了萧慎，绿翘给他时，他已经被废，幽禁在冷宫。

他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再回到这去，也不错。

他激动地打开信，里面只有寥寥几行。

“幼时大师曾给我测算，我是天命，我能让一个人得天下，也能让他下地狱，可灵验否？”

萧慎颓废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胡子拉碴好不狼狈。

“怎么能不灵验，都是报应…”

他想撕掉，却又舍不得，便把它扔在地上。

他忽然愣住，纸的背面还有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忽然忆起，当年郎情妾意，当年诗琴酒画……

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