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斩天

长生道人再一次因为楚渊的话而陷入沉默。

这话听起来没错，可偏偏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分明楚渊是来求术的，可现在却变成他上杆子去送了。

几息后，他点点头，准备顺从楚渊的节奏。

“贫道也相信公子会有这一天，所以这增寿法，我愿为亲自为公子解惑。不过也有一事所求，希望公子日后遇到一个杨听蝉的人，能看在贫道赠法的面子上，给他一些帮衬。”

“当然，公子若是需要追随者，能将其收入麾下，更好不过。”

长生道人说道。

楚渊神情微动。

杨听蝉？

这个他倒是不陌生，这个名字他已经听到过几次，他也有点兴趣，想知道他做了什么，能引起一场霍乱。

“我知道他。不过看你的意思，他是你的传人？”楚渊问道。

“也说不上传人，只是六十年前他来到这里，我为他传道，点燃了神魂之火，也算是得了我的传承。”长生道人说道。说着，他看向楚渊：“在公子没来之前，我觉得这个时代会有他一席之地，不过现在看来，他错生了时代，这一世有公子，谁都得让路。”

楚渊微微沉吟。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说的不错，这一世，没人能挡我的路。”

楚渊淡淡说着，像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并没有太多波动。

不过有一点长生道人倒是没说错，这杨听蝉能引起天地骚乱，的确有逐鹿一世的资格。但可惜，自己在这个时代归来，他只能让路。

长生道人默不作声，生怕自己一开口，会迎来再一次打击。

楚渊也收回心思，开口道：“此事我应下了，当然，前提是他不跟我为敌。他若是拦我的路，那就只能沦为我的踏脚石。”

长生道人点点头，他不怀疑楚渊的话，一个武道信念如此坚定的人，信奉我道无敌，连上苍天命都不看在眼中，他的路上，自然不会因为敌人是谁而仁慈。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多说，掌心摊开。

刷！

刹那间，这天地之中的星光以肉眼可见速度汇聚在他手中，渐渐凝聚出一方玉简。

“公子，这就是我的奇术，可补天增寿，名为增寿长生法。”

长生道人说道，将玉简奉上。

楚渊接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开始研究。

长生道人则退后一步，静静的等候。

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楚渊如同老僧入定，神游天地之外一般，像是木雕，一动不动。

但长生道人却吓傻了。

开始的时候还好，可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当楚渊的身上映照出一方石碑的时候，他彻底失神。

不过也终于明白楚渊为何会有如此无敌之心。

相反，他甚至觉得楚渊太过低调了，有这种底蕴，他就是说这一个时代因他存在才被赋予意义，他都觉得丝毫不为过。

“诶，他要是早点说出自己承载道碑，我还生个什么气，他就是把我看成一坨屎，那都是看的起我。”

长生道人的内心心思泛滥，却不敢打断楚渊，而是像是护道一般，安静的守在一旁。

也在此时，楚渊身后，武道碑消弭，一抹玄妙的气息也开始在楚渊身上盈动而出。

旋即，这气息化为一团混沌色，似是一团火焰在跳动，将楚渊给包裹。

长生道人看到这一幕，脸色更是凝重。

“武道？术道？不对，是武道为君，术道为臣，他这是点燃了道火？”

长生真人心中自语，震惊的双眼都空洞，仿佛见证奇迹。

自古传道不传火，术可一传，法可一修，唯独道火在自身。

点燃道火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如楚渊这般，生生以武道压制一切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有朝一日见神，神也得低头。

“他的武道信念太强了，真不知道他若是走到极致，会是怎样的风景。怕是一切传承将改写，所谓见神，或许也要称见武。”长生道人心中感慨，对楚渊也是越发尊崇。

又是几日之后，那环绕在楚渊身旁的火焰消失，楚渊也睁开了双眼。

不过，他的眼中依旧平静，无喜无悲，甚至还带着几分失落。

“恭喜公子点燃道火，将来必定武道问顶。”长生道人恭敬说道，但旋即又补充一句：“贫道说的是顶峰的顶。”

楚渊轻轻摇头：“顶峰在何处我都不知，你倒先来恭喜了。”

“他日公子见神，公子便是顶。甚至公子能破碎彼岸，那公子便是至高。如公子能证真武，那公子就是无上。”

长生道人说道，再没有之前那仙风道骨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小老儿，带着几分谄媚。

楚渊笑了，虽然知道是恭维，但这正是他要走的路。

“你是会说话的，如果不是你已经陨落，说不定我会将你留在身旁，当个跑腿的也好。”楚渊说道。

“诶，是贫道没那个造化。”长生道人叹息一声，声音中竟还真带着失落和惋惜。

“不过说来，你怎么死的？这增寿法不错，补天增寿，的确可以实现长生，活出几万年都有可能。”楚渊起身，看着道念凝聚的长生道人问道。

长生道人苦涩一笑：“公子说的不错，不过我死的时候，已经有了万载寿元，但这也已经到了极致，难逃命衰。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真正让我陨落的原因，是我看到了道碑散落，而后被大道抹杀。”

长生道人说道，脸色凄苦。

“被大道抹杀？你死的倒是有点悲壮。”楚渊摇头轻笑了一声，不过随即念头一动，将武道碑凝聚。

“而你所说，道碑散落，是这种？”

长生道人抬头看了一眼，但随即就收回目光，不敢直视。

“不错，不过我见的不是这一块。那代表哪一道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命薄，那是用生命去做了一场见证。”

长生道人声音中布满苦涩和惋惜。

“怕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楚渊盯着他，意有所指的问道。

长生道人讪讪一笑，将苦涩潋起：“公子慧眼如炬，我就知道瞒不过公子。所以能再见道碑，能遇见承载道碑的公子，也算是让我知道，我死的不冤。”

他不敢将自己和楚渊比，楚渊无可比拟，他的武道信念太强，有我无敌在他身上就是最好的形容，或许也唯有这种人，才有资格去背负道碑，走出一条无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