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折腰

素素心里打着算盘，等的自然就是这一刻。
从夏瑾姝开始掏银子，她的眼神便黏在掌柜身上，就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官银不可用，究竟是真是假？
掌柜取过银子，并未急着收起来，只是眼神复杂的在几位姑娘身上来回扫过。
“这位姑娘，劳烦问一句，您这银子，是从何而来？”
夏瑾姝闻言，并不想暴露和江烨霖的关系，下意识回复：“自然是从家中取来。”
掌柜笑盈盈点头：“劳烦几位姑娘多坐会，等伙计把衣裳收拾好。”
“这不都装好了吗？”红梅皱着眉，“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这些衣裳加在一起，价格不便宜，有什么问题，咱铺子也得好好检查检查，要是拿回去之后，发现有纰漏，姑娘就不担心？”
开门做生意的，口才就是与别人不同，掌柜三言两语，便将红梅给打发了。
后面跑来一小伙计，将桌上的衣裳全都抱走，明摆着是要好好看看。
夏瑾姝几人被带进里间，点心茶水好生伺候着，当真如同贵人一般。
眼瞅着掌柜从头到尾，就问了那么一句名字的来历，甚至将几人当祖宗一样供上，便从里间退了出去。
素素有些失望，心中对于杨正的怨恨又重上几分。
她就知道，什么官银不可用，那就是用来骗人的，根本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红梅不知素素心中所想，打量着面前的点心，随手掂起一块喂进嘴里，笑得眉眼弯弯。
“手上有银子，可真不一样，以往都是咱们伺候别人，让别人伺候咱，这可是头一回！”
夏瑾姝同样勾起嘴角：“姐姐就不怕在这吃饱了，等会尝不着别的？”
“还别的？”红梅撇嘴，“你这还没过门，就处处替你家将军着想，逛了半晌，愣是一分银子都没动过。”
“刚刚不是……”
素素插嘴：“刚刚银子是花了，衣裳也买了不少，可没瞧见一件是妹妹给自己买的。”
被素素点透了心思，夏瑾姝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连带着反驳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喝着杯中的茶水，看着红梅将一块又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直到桌上点心被全部清空，红梅这才饮了口茶水，不满的说：“就那么几件衣裳，用得着检查这么久？”
“掌柜仔细，这是好事。”夏瑾姝手指摩挲着衣角，心中也有些隐隐不安。
但当着二人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开口安慰。
“就是这里！官爷，她们就在里面！”
“砰——”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踹开，一大群官兵涌了进来。
为首之人中气十足：“把这几个女人全部都给我带走！”
“怎么了？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们犯什么事了？”
夏瑾姝和红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措手不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慌乱。
偏偏是素素，见到官府的人来，心中涌出几分喜色，表面上同样装得惊慌失措。
“犯什么事？”对方冷笑，“军饷也敢动，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军饷？
一记重锤，直接狠狠砸在夏瑾姝脑中，将她吓懵了。
怀里的荷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炙热，灼得胸口生疼。
她声音发颤：“军爷，小女子也不知道这是军饷……”
“呵，你当然不知道，不然也不敢拿着在京城花。”
男人大手一挥，示意其他官兵，将这三个女人抓起来，回官府好像严刑拷打。
夏瑾姝几人，虽说是在东厂长大，平时也没少受过罚，但真的面对一大群官兵，说不害怕是假的。
被东厂送去军营时，她们好歹知道自己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陪一个长得不尽人意的男人罢了。
而现在……
素素吓得整个人浑身发颤，连带着身前的几两软肉，一起跟着连连抖动，把周围那群官兵看的眼睛都直了。
红梅见此，急忙往夏瑾姝身边凑，生怕等会这群男人生了歹意，做出些审问不该有的行为。
眼看着那些大手都要落在身上，夏瑾姝死死咬着牙，眼前闪过江烨霖的身影。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江烨霖年少成名，一直征战沙场，除了打仗就是在驻守边关。
平时花钱的机会都不多，能落在他手上的，也基本都是朝廷给军中拨过去银两。
既然如此，哪怕是个人的月钱，也是和军饷一起送过去，朝廷断然不会分两份银子。
所以她手上的……
“官爷，官爷明鉴！”素素突然推开抓向她的官兵，朝着为首之人爬去。
男人并未阻止她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如何明鉴，难不成，还得你教我？”
“军爷，小女子只是跟着一起出来逛逛，那女人身上有军饷，可是跟我们半点都不相干！”
素素突然转头，伸手指着夏瑾姝，甩锅的速度比谁都快，把红梅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男人的眼神，也顺着素素手指的方向，朝那边二人看去。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眼神便落在了夏瑾姝身上。
论模样和身段，爬到他面前的女人，便是怡红院的头牌，那都比不上。
可和夏瑾姝比，素素反而显得一文不值。
毕竟，就凭那位姑娘的样貌，哪怕是送进皇宫，那都不逊色于任何人，更何况是在这小小裁缝铺子里。
要是能和这姑娘春风一夜，哪怕是死在她肚皮上，他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男人咽了咽口水，“那你说，这银子，都是从谁那里掏出来的？”
“是她！”
素素毫不犹豫的指向夏瑾姝，像是生怕被连累似的。
“素素！”红梅瞪圆了眼，“明明是你让姝姝带着你出来见见世面，怎么还倒打一耙！”
“你也说了，我只是想跟着见世面，可不想进官府！”素素扭头看着男人，“官爷您若是不信，大可搜身！所有的银子，都在那女人身上，与我二人并无干系！”
红梅刚准备继续骂，听着素素把她也摘了出去，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夏瑾姝心里明白，二人只是陪她出来，不应该被抓进官府。
只得将罪名揽下：“官爷，银子的确在我身上，跟她们二人没关系，要抓抓我便是。”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快要落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男人冷笑：“你说是便是，那还要我有什么用？别信这些女人的话，说不定就是想舍小保大，给我搜！”
停在半空中的手，再次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