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一砚

史密斯医生很有自信。

他说给他半年时间，我能重新站起来，保证与旁人无异。

从检查室出来，我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

直到看到陈妄。

短短几天不见，他就好像变了个人。

神色萎靡，双眼发红。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脸上闪过一抹失而复得的欢喜。

「眠眠！」

陈妄上前盯着我看了一秒，猛地将我抱在怀里。

他微颤的唇贴着我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带着颤。

「你去哪里了眠眠，我一直找不到你……」

他好像真的很怕失去我。

直到我看到他身后，方依宁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了然：「原来你是陪方依宁复查的。」

陈妄微微一僵，下意识反驳：「不是，眠眠，你别生气，我是因为……」

我慢慢推开他，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静：「陈妄，你错了，我不生气，因为我们结束了。」

陈妄身体微微一摇，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他盯着我，发白的唇微微一颤，笑了：「眠眠，你在说什么？」

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似乎要刻进血肉里。

他轻声喃喃：「是因为孩子对不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放开我！」

许是我的声音太过冷漠，陈妄慌张的神色逐渐变冷。

他轻轻咬牙，带着恼怒：「你真的想好了？别忘记，我们之间，是你离不开我。」

15

医院分别之后，陈妄忽然高调地和方依宁出入，惹起不少人的注意。

就连陈妄的奶奶也打电话过来问我。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

陈奶奶非常生气，让我不要难过，她会让陈妄给我好好道歉。

沈砚也知道了，他百忙之中特意抽出空来找我，让我不要在意。

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了，我现在更在意我的腿，我将时间都用来复健双腿，至于其他的我都不想理会。

许是我的状态他很满意，他让我陪他去一个酒会。

我犹豫：「我的腿不太方便……」

沈砚淡淡道：「没什么不方便的。」

顾思不停点头：「对啊，当初沈总断着腿，还在枪林弹雨中逃了出去呢！」

我吃了一惊：「小叔叔的腿断过？」

「岂止是断过，那些年枪林弹雨……也就是这样，沈总身体才……」

顾思还要再说，沈砚眼眸淡淡掠过，顾思吓得闭上嘴，对我讳莫如深地摇摇头，然后小声让我自己问小叔叔。

我从小就怕小叔叔，他的逆鳞我怎么敢碰！

而且……我仰头看小叔的神色，不像生病呀。

所以我当即像个鹌鹑一样缩起脑袋不做声了。

顾思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

我全当没看到，反倒是沈砚低笑一声。

笑得很轻，等我抬头看去时，他又恢复了冷淡低沉的样子，眼神却透着令我看不透的死寂。

16

一进酒会，我就大概猜到了沈砚让我来的原因。

酒会中央，陈妄和方依宁众星捧月般被人围在中间。

方依宁牵着陈妄的手，十指相扣，冲我挑衅一笑：「眠眠姐也来啦？」

「嗯，是啊」我心情甚好地一笑。

因为我看到前面的小叔摇曳着酒杯，有种从前的清贵风流。

陈妄却在看到我笑的一瞬间，脸色微微一僵。

方依宁愣了愣，继续笑：「也谢谢眠眠姐愿意放手，才让我和阿妄修成正果。」

「不客气，」我意味深长地看他们一眼，「你们也算相配了。」

陈妄微微一晃，唇色白了一些，甩开方依宁的手，方依宁在众目睽睽下有些尴尬，强撑着微笑。

「小叔叔，」到了沈砚身边，我侧过头看沈砚，「你是怕我心软让我过来亲眼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