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一砚

还有那双薄雾似的眼睛。

原来，那并不是幻影。

是小叔救了我！

「眠眠，别听他的，是他先去的，如果是我先到，我也一定能救下你的！」

一向骄傲尊贵的陈妄急切地握住我的手。

我一想到这只手握住过方依宁，嫌恶地抽出来。

陈妄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崩溃了：「你嫌弃我？」

「你不是一直最爱我吗？」

陈妄低着头，死死地攥着手，像是被抛弃的幼崽。

我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扯了扯沈砚：「小叔，我们走吧。」

在即将走出酒会时，陈妄再次开口，竟是卑微的祈求。

「眠眠，别和他走，他根本不是你亲小叔，他对你有企图！」

18

我倏然一惊，仰起头对上小叔薄雾似的深眸。

沈砚微挑眉：「很惊讶吗？」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很惊讶。

「没有。」

我细弱蚊蝇地开口：「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亲小叔。」

沈砚沉默了一瞬：「还有呢？」

我：「……」

我眼眶一下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知道，小叔，如果真的像陈妄说的，你也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其实我一直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一直以为沈砚死了，和父母死在一起。

可他回来了，似乎过得很好，但他也一直没有回来找我，我是生气的。

我等着沈砚给我一个解释，无论是什么解释我都相信。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到家后，他下意识要抱我上轮椅，我避开，他却强硬地将我直接抱回客厅。

「谢谢小叔。」我小声道，勉强压着气。

沈砚轻轻啧了一声：「生气了倒是还和小时候一样礼貌。」

我脸一红，想到小时候小叔丢下我要去和朋友玩，我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一巴掌，当时我吓得脸都白了，含着泪哆哆嗦嗦大喊对不起。

他用舌尖抵了抵左脸，盯着我看了半晌，扭头对朋友道：「这小丫头真有礼貌，打完人还知道道歉。」

那次他没有凶我，也没有甩开我离去，而是抱着我回了家。

我突然想起来，小叔小时候表现得很烦我，但很多时候，他是最惯着我的。

放纵我闯进他的世界。

19

我安心地睡下，沈砚就在我身边陪着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他似乎在吃药。

似乎有很大的痛苦，他整个身体都在颤，脸色苍白，脖颈苍白，唯有嘴是鲜红的。

像是被鲜血浸过。

我忽然难受地哭了起来，轻轻喊着他的名字，直到他宽掌抓住我手的那一刻，我才安心。

是做梦吧。

小叔明明那么健康。

方依宁被抓进监狱后没多久，因为怀孕出院就医，恰好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我。

「沈眠，你让陈妄救救我，沈眠，你让陈妄救救我，我怀孕了！」方依宁忽然大喊。

我不理会，方依宁绝望地被警察拉上车，在上警车的一刹那，她挣脱朝我这边跑过来。

还没等她靠近，急刹响起，我看到车猛地撞到她，轧断了她的腿。

开车的人……是陈妄。

陈妄划下车窗，竟然对我勾起了一丝笑：「眠眠，你开心吗？她的腿也断了。」

他简直疯了。

我冷漠地看着他。

「现在没有方依宁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和好好不好？」他脸上闪过一抹痛楚，朝我走来，直到被警察按住的那一刻，他还死死看着我「对不起，我当初……我不该那样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和你在一起，总觉得你对我有距离感，方依宁的热情让我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