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洞女

我只隐约听出「明天」，「最后一次」，「仪式必须成功」这些字眼。

阿莫松开我，眼底黑沉如墨。

不知过了多久，说话的人从树后走出来。

竟然是村长，和另外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

但他的衣服我很熟悉。

就是刚才的幻境里，指挥蛇袭击我的神秘人。

而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副青色三眼牛头面具。

——「阎王」。

14.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他们走远后，我忍不住问道。

阿莫重新拿出一个香囊，并用短刀割破手指，将血涂在上面。

「把它放在枕头下，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事了。」

眼见他要走，我忙拽住他：「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阿莫左右观察片刻，示意我边走边说。

「你应该听说过落洞女吧。」

「幽水村从很久以前就有传说，洞神每十年会挑选一个年轻女子作为落花洞女，只要将灵魂献祭，就可以保佑村子平安」

「我的阿姐，便在十年前被洞神选中。」

他嘴唇紧抿，眼里有无可抑制的愤怒：「我亲眼看到，新婚当天的阿姐突然发疯一般跑回娘家，他们都说阿姐犯了忌讳，一部分灵魂被洞神带走。」

「她的丈夫担心被洞神迁怒，不肯接她回去。」

「我母亲想尽办法，都没能求洞神放过她。最后阿姐躺进棺材，被人送进洞里丢了性命。」

「可惜那时我还小，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听母亲的话留在大城市，而是选择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查清楚真相。」

「我不信，神为何会害人性命。」

我想起何田田之前的猜测，不由问道：「那个女生，是不是……」

阿莫点点头：「她叫何小月，你们跟所有被选中的落洞女一样，都是极阴的命盘。」

说完他看向我。

「今年的落花洞女，有两个。」

15.

如此荒谬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你跟我说，庙会上的护身符很灵验是假的对不对？」我冷声质问，「为了引出幕后的人，你故意骗我，让我以身犯险，如果不是香囊里的药粉，我会被蛇咬死的！」

阿莫救我又利用我，虽然我没有受到实际性的伤害，但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对不起。」阿莫垂下头，麦色的皮肤挂着一小片坨红，「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发生危险。」

我根本不愿再相信他。

阿莫急声道：「那人是村长的儿子，他们害了很多姑娘的性命。你要记住，今晚不论如何不要出门，我会亲手解决这件事。」

等我回到房间后，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即使我没有打开窗户，也能听到女人绝望的哭声：「小月不见了，我的小月不见了！有没有人看到她！求求你们，有没有人看到她！」

村民对她的行为避如蛇蝎，还是村长喊来她的丈夫，才勉强将她带回家。

又过了一会儿，何田田和孙明芸回来了。

何田田把求来的护身符递给我，开心地说：「扶摇，今晚我还陪你一起睡吧。」

我深深地看她一眼，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些许伪装的痕迹。

她似是不自在，低着头不停搓弄衣服下摆：「扶摇，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事。」我收回视线，淡淡拒绝道，「今晚我一个人睡。」

16.

何田田和孙明芸离开后，我拿出护身符细细揉捏，果然察觉到里面有异物。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小截发黑的指骨。

我不知它有什么作用，保险起见，还是扔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