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谋略

若秋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因着激动，站起身来迎了出去，笑着说道：“四姐姐怎么来呢？”

她的心情虽好了，可顾若凡看着却不大高兴的样子，双眼通红，一见着她，急忙抓着她的手，哽咽说道：“五妹妹，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嘴快，怕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其实她也是好心，前几日她听到了采雁的话之后也觉得很是惊讶，当即就要来告诉若秋，当时她身边的丫鬟念莲也在，闻及她的想法之后却是说道：“姑娘，您忘了常姨娘先前对您说的话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只是采雁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您告诉了五姑娘，五姑娘大闹一场，若是太太真的顺藤摸瓜查下来，三姑娘受了罚，您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若是假的，只怕五姑娘明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自然会怪您的，您说您到底是图的是什么？”

直到今日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她这才惊觉真的是自己太过于草率了，泪水更是簌簌地落了下来。

若秋见了，觉着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面用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一面说道：“四姐姐，你这是怎么呢？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顾若玉因着太过于伤心，哭的羸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都叫人觉得可怜巴巴的，“五妹妹，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急急来告诉你那事儿，也不会叫你今日丢了人，若是你心里难受，就骂我罢……”

若秋原本紧蹙的眉头在听闻她的话之后却是倏地展开了，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四姐姐，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四姐姐何必这样介怀？再说了，四姐姐本就是为了我着想，若是旁人知道了这事儿，想着避忌，只怕躲我躲得远远的，怎么会像四姐姐这般急匆匆的来告诉我呢？”

话虽这么说，但顾若玉只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今整个顾府都对今早上的事儿议论纷纷，虽若秋在其谈话中占不上什么关键人物，但她却是颇为在意，如今更是摇头说道：“不，不是这样子的，若是我小心一些，多与一些人打听了再来告诉你，你就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了，今儿姨娘知道了这件事儿也训斥了我一番，说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若是因着我几句闲言碎语就闹得你名声尽失，怕是，怕是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话语之中，很是恳切，若秋虽小，但不论是先前在庄子上，还是如今来到了顾府之中，已经见惯了那些心口不一的嘴脸，如今瞧着顾若玉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站起来转了一圈，道：“四姐姐，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再说了，女儿家的名声的确是重要，正因为名声重要，所以我才要去找母亲问清楚啊，若是真的任由这谣言不清不楚的传下去，那才是污蔑我的名声呢！”

顾若玉方才才挨了骂，听闻常姨娘将今日的事儿说的颇为严重的样子，叫她也觉得整件事儿很是严重，所以这才急匆匆赶来了潇湘苑，只是如今见着若秋笑语盈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这才半信半疑地说道：“五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心里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吗？一点都不怪我吗？”

“四姐姐一心一意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你呢？”若秋拉着顾若玉坐了下来，嘴角皆是藏匿不住的笑意，“若说今儿真的有人落了面子，反正那人不是我！”

顾若玉瞧着她还有心情与自己说说笑笑，想必也是没有什么事儿，反倒是想着自己比她还要紧张，只觉得好笑得很，“你是说三姐姐吗？我也是听人说了，今儿三姐姐做的也太过了些，纵然柳姨娘及不上母亲身份尊贵，但好歹也是她的生母，怎么能够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说着，她朝着门外瞥了一眼，见着没有外人在附近，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在来的路上还听到妈妈们议论了，说是方才爹爹回府了，他知道了这事儿生气得很，说是要好好训斥三姐姐一顿，柳姨娘听了却是将爹爹拦住了，说是要骂要罚都冲着她来，千错万错，都是她这个当姨娘的错。”

若秋听了这话，只觉得方才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苦笑着说道：“这都是哪儿的话？我听旁人说，三姐姐从小就养在母亲跟前，就连柳姨娘平日间想要看三姐姐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三姐姐与柳姨娘倒是生熟得很，柳姨娘看着精明，也不是个容易的人啊！”

“谁说不是呢？柳姨娘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到头来二哥和三姐姐都是这般不争气，我姨娘说，怕是柳姨娘面子上看着风风光光的，只怕心里，比黄连还苦呢！”顾若玉与若秋的年纪虽都不大，但也是读了几本书的人，知道连乌鸦都有反哺之心，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

如此又说了几句，顾若玉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怕再不回去常姨娘就会等急了，所以这才笑着与若秋告别，更是约了下次有时间两人一起去花园子里面赏花。

顾若玉打着一盏灯笼刚走到了风华院的时候，就见着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声声凄厉，她一惊，丢下了灯笼就朝着里面奔去，却见着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支着双手，掌心通红通红的，孟妈妈拿了戒尺站在一旁，她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素来寡淡，连带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是少年老成的，平日间孟妈妈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今日到底是怎么呢？

站在上首的常姨娘听到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眼神中第一次迸射出严厉的光芒，厉声对顾若玉说道：“我还以为你去了潇湘苑中就不打算回来了呢！还不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