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靠心声混的风生水起

姚桂花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猎物如果全部换成粮食，够一家人吃上一年了，粮食如此金贵的情况之下，他们却只想换一份临时工，这明显是吃亏的。

“同志，这不行，我们可不能白要你们的东西。”姚桂花立即说道。

周文意识到父亲说错话了，立即补充道：“姚主任，我们知道您是好人，如果真的让我去轧钢厂做临时工，肯定是需要打点的，这些野味是给您打点的。

挣工分太难了，家里的几个弟弟都吃不上饭，我想进轧钢厂挣工资，挣供应粮，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看着周文诚恳的面容，又想起昨天那个可爱的奶娃娃，姚桂花终于松口了，“这事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们这样送东西是违反了组织纪律，这样吧，现在大家吃口肉都不容易，你们把这些肉便宜卖给厂里几个管招人的领导，有了这层关系在，给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就很容易了。”

其实，让周文去轧钢厂做临时工只要曹军的一句话就行，但她怕影响不好，所以想到了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行，我们全部听您的安排。”

周旺立即点头答应，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看来小四的点子就是好。

姚桂花看了一眼地上的野味道：“现在黑市野味的价格再八毛钱一斤，我帮你们五毛钱一斤卖出去，虽然是你们是吃亏了，但也拉了关系。”

周旺立即说道：“只要老大能够得到一份工作，四毛钱一斤也行。”

曹军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的道：“同志，一份临时工也挣不了多少钱，也分不了多少供应粮，你这么干可不划算。”

他在房间里已经将外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周旺知道这是更大的领导，诚惶诚恐的道：“我就是不希望孩子以后跟我一样在土里刨食，现在吃点亏，说不定以后就能有个好前程。”

姚桂花这时说道：“老曹，你陪他们聊着，我去喊人来买肉。”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露喜色，心里已经在盘算自己家要买多少肉……

很快，她就带回来三个中年妇女，他们都是轧钢厂领导的老婆，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人出面方便一些。

“这位就是大河村的小同志，家里人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将来大家吃肉可全部都指望他们家了。”

几个女人笑眯眯的道：“姚主任，我们这可都是沾你的光哟。”

姚桂花别具深意的看了她们一眼，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一个中间人，这么多肉我家也要不完，才想到大家的。”

其实，她早就跟几人说了周旺的意图，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今天在这里得到了好处，以后周文进厂当临时工当然是顺顺利利的。

一个临时工而已，又不是正式工，根本不会牵扯到什么纪律问题，都愿意送这个顺水人情。

接着，大家就是分肉，她们每个人带了十块钱，买了二十斤肉，然后高高兴兴的离开。

野猪的纯肉就只有七十多斤，她们每个人买了15斤，野兔野鸡也买了一些，就剩下30斤左右的野猪肉和两只山鸡。

曹军用秤称了一下，道：“一共是36斤，18块钱。”

周旺忙说：“曹厂长，姚主任，今天的事情你们帮了大忙，给十块钱就行。”

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知道的。

姚桂花却已经拿出钱往他手里塞，“这样的价格我们已经占了便宜，如果不要这18块钱，这肉我们也不要了，工作的事情以后也别提了。”

看姚桂花态度坚决，他只好把钱收下，表情感激的道：“老大，快点给曹厂长和姚主任道谢。”

周文立即弯腰道：“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曹军开口道：“你就到厂里的食堂当临时工吧，正好和你表姐张苗苗有个照应，明天把行李带过来报到。”

周文喜出望外，咧嘴一笑，“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真没有想到工作的事情这么快就成了，还是食堂这么好的部门。

现在可是饭都吃不饱的时期，食堂可是大家削尖脑袋都想去的地方。

曹军又道：“也不用太急，明天下午下班之前过来报到就行，后天正式上班，不过因为你是临时工，厂里不安排住的地方，你自己得租房。”

“这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去找苗苗，让她帮忙租一间屋子。”

周旺笑容满面的答应下来，自己手里现在有48块，租一间房子也花不了几个钱。

从曹家离开之后，他们就直接去了董家。

周文前天来过，知道董家和曹家隔得不远。

周旺觉得自己空手上门挺不好意思的，可是这么晚了，小卖部都关门了，想买点礼品也没处买去。

想着明天把老大都安排妥当了，再拎着礼物去曹家拜会。

“爹，就是这里。”周文说完，就举手敲门。

“苗苗姐，开开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嘲讽道：“你们乡下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吗？

每天大晚上的过来敲门，就跟那偷东西的老鼠一样。”

开门的是一瘸一拐的董大伟，目光充满着鄙夷。

董大伟生下来就是一个瘸子，在城里找不到老婆，才娶了张苗苗。

可是和张淼淼结婚以后，他十分瞧不起农村人，除了结婚那天露了一面，再也没有去过大河村。

周旺是他长辈，应该喊姑父，可是他那个态度，还不如对一个陌生人。

周旺憋着一肚子气，可是想想自己大晚上上门，确实有些不礼貌，便把这股怒气压下。

“大伟，我们找苗苗有点小事，说两句就走。”

“小事？是不是又来要粮食？你们咋这么不要脸，难道我们家一直要养着你们这些蛀虫吗？”

“表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亲戚，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

周文虽然性格温和，但是也听不下去。

这时，屋里传来打骂声。

“好你个贱人，吃里扒外的贱货！

那三块钱是不是你偷了？又去贴补你娘家的那些破落户？

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老娘不信还治不了你！”

接着就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妈，我真的没拿你的钱，我每个月都有工资，又怎么会偷家里的钱，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这时候董文炳的声音又响起：“冤枉你？家里的钱会长翅膀飞了吗？

你们农村人没文化，可是不能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吧，你这样的行为算什么？就是家贼！”

周文血气上涌，快步的往前冲去，“苗苗姐……”

苗苗姐从小性格就温和，对他们几个表弟也很好，当初为了一份临时工，才答应嫁给董大伟的。

进去一看，更是气得浑身哆嗦。

只见张苗苗跪在地上，皮玉环抓着她的头发，手里拿的鸡毛掸子，用力的打在她身上。

手臂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而董大为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表情没有一丝的怜惜。

周文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皮玉环手中的鸡毛掸子，愤怒的道：“你凭什么打苗苗姐？我苗苗姐才不会偷钱，你们不可以这样污蔑她！”

皮玉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怒不可遏的说道：“她是我董家的人，不守规矩就得打！

你们来得真是巧，是不是来拿钱了？还是来拿粮食的？

我们董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天天偷钱偷粮食给你们这些穷亲戚……”

张苗苗伤痕累累，此刻却抬起一双水眸，十分坚定的道：“娘家人没找我要过粮食，也没找我要过钱，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们，就那么一点点供应粮，你们也不让我吃饱，我是给过娘家的粮食，那是我自己一口一口省下来的，不是你们董家的！”

“苗苗姐，我们走，这家人欺人太甚！”

周文将张苗苗扶起来，满眼都是心疼。

周旺是大人，没有那么冲动，知道这是家事，自己干预太多不好，于是喝止住大儿子，“老大，你别跟着瞎掺和！”

但他的目光也是冷的，也是心疼的。

“亲家，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人，今天苗苗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给个说法？”

皮玉环冷冷的一笑，嘲讽道：“说法？真是好笑，这个贱人偷钱，不是应该你们给个说法吗？

是不是你们教唆她偷钱的？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说个明白，我们就去报案，把你们一家子都抓起来。

一帮子穷鬼，天天惦记我们家的粮食，真当我们家是开善堂的？”

董文炳也道：“像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今天还是打轻了。”

董大伟立刻说道：“爸，下次我来打，保证打了她三天下不了床。 ”

张苗苗一擦眼泪，突然间很冷静的说道：“好，既然我道德败坏，你们瞧不起，那就离婚！”

周旺一脸震惊，“苗苗，你可想清楚，离婚的事不是开玩笑的。”

张苗苗凄然一笑：“姑父，你觉得我在这个家还过得下去吗？

从我嫁进来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没拿我当过人，我一直忍着，没有告诉爹娘，就是怕他们担心。

可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我是再也过不下去了。”

说完，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

看着她一身的伤痕， 周旺也是心疼的要命，思虑了一下之后，沉声道：“好，姑父今天就带你离开这里！”

董家没一个好东西，连董大伟都是这副德性，如果苗苗真的留在这里，迟早都要被他们打死。

他相信就算是大舅子在，也会毫不犹豫的带着苗苗离开这里。

董大伟突然间拦住门口，满眼狰狞的道：“当我们家是菜园子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苗苗这个贱人是我老婆，只要我说不离婚，他一辈子都是我们董家的人！”

董文炳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脸黑如锅底，“一个乡下人嫁到城里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敢离婚？

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如果不是我们董家，你会成为轧钢厂的临时工吗？一点不知道感恩，还闹脾气，你也不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恶心？”

张苗苗目光坚定如磐石，“这个地方就像是地狱一样，你们也让我恶心！”

周文突然间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朝门口的董大伟砸去。

少年清俊的面容上布满青筋，一双眼睛赤红，就像愤怒的困兽，杀气腾腾。

董大伟吓得眼皮子狂跳，忙不迭的让开。

董文炳也没闲着，马上过来拉住周旺，“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带人离开，这里是董家，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周旺是干惯体力活的，浑身有的是力气，他只是微微的用力，就把董文炳推了个踉跄。

“苗苗是我们张家的人，他不是你们家的奴才。”

说完，眼珠子一瞪，像要吃人，浑身也充满着戾气。

苗苗是他看着这长大的，跟自己的女儿没区别，既然决定带她脱离苦海，就不会让任何人阻止。

场面完全被他们父子俩震慑，董文炳父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在后面气急败坏吼道：“张苗苗，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别想再回来。”

张苗苗虽然步履蹒跚，但是没有一丝迟疑。

到了外面，张苗苗被冷风一吹，人清醒了不少，问道：“姑父，阿文，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就是过来卖点猎物，顺便看看你。”周旺装着很随意的说道，苗苗都成这样了，肯定不能再麻烦她找房子。

“苗苗姐，你现在跟我们回大河村吗？”

周文关切的问道，随即又说道：“如果你不想回家，也可以去我们家，我们家现在有的是粮食。”

他就是不想温柔漂亮的表姐受委屈，受欺负，如果有能力，他养着表姐也无所谓。

“太晚了，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在这附近有个朋友，我去她家对付一宿，明天我还要上班。”

张苗苗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故作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