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靠心声混的风生水起

“多啥？大哥家这些年帮衬了我们多少？多给点应该的。”

说完，然后又对周文道：“然后让大舅带你们去找苗苗，苗苗住在城里，肯定知道城里的黑市在哪里，把大鹅和鱼换成粮食，咱们不要钱，也不要粮票，知道不？

吃点亏都行。”

钱和粮票如果拿去买东西太招眼，还是摸黑直接把粮食拿回家最省事。

周文点头，“知道了，到时候我就装肚子疼，提前回来。”

可能因为上午精神力耗费的太严重，下午吃完奶小四就睡着了。

周武和周顺一商量，决定再去芦苇荡碰碰运气，如果再碰到野鸭大鹅什么的，晚上拿到黑市也可以多换一些粮食。

当他们赶到那个小水坑的时候，村里的一帮孩子早到了。原来他们家今天弄到鱼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有人还亲眼看见周文给村长家送去了一条大白鲢。

大家的肚子都饿的慌，都想打打牙祭，于是让家里不上工的孩子也去芦苇荡抓鱼。

这些孩子根据周顺提供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小水坑，可是他们闹腾了一会，只有几个人抓到几根小黄鳝。

不过，这几个孩子也是挺高兴，再小的黄鳝也是肉啊，难道不比野菜汤香吗？

这帮孩子看见他们过来，连忙打招呼，“武子哥，顺子，你们又过来抓鱼吗？

鱼好像已经被你们抓完了，我们一条也没有抓到。”

周武一脸尴尬，“嗯，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再去别处转转，说不定还有别的小水坑。”

这帮孩子觉得他们的话有道理，纷纷从小水坑里上来。

金锁银锁两兄弟十分机灵，笑嘻嘻的道：“武子哥，顺子哥，我们跟你们一起找。”

周武没有拒绝，“行。”

他们四个在芦苇荡里转悠了一圈，再也没有发现小水坑，倒是撞见过两只野鸭子，周顺马上拿出弹弓，“嗖嗖”两下，没打中。

野鸭似乎故意嘲笑他一样，又在他头顶飞了一圈才离开。

周顺已经很笃定的相信上午的收获全部是因为小四。

见转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两兄弟打道回府。

这时小四刚刚醒过来，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感觉到家里安安静静的，便料到二哥三哥扔下他又去芦苇荡了。

突然，一股尿意袭来，他立即夹紧自己的小腿腿。

不能尿床，不能尿床——

可是小鸡鸡却斗志昂扬……

这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小四松了一口气。

他张着嘴，努力发出“咿呀呀”的声音。

周顺像一阵旋风似的朝房间里跑过来，“小四，别怕，三哥来了。”

【三哥，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周顺一阵乐，立即把他抱起来，“小四，你和别的小孩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呲——”

一股“清泉”往他嘴里灌去，温温的，有点骚——

“呸呸呸……”

他连忙吐着口水，就想把怀里的小东西给扔出去。

而小四却笑的欢腾，小手手小脚脚不停的挥舞着，【三哥，这你不能怪我，谁让你慢了一步，我是真的憋不住了。

哈哈哈……

没事，没事，童子尿包治百病，喝了对身体好。】

周顺瞪着眼睛，轻轻的在他小屁屁上打了两下，“小四，你太调皮了啦。”

暮色降临的时候，周文回来了。

小四本来被周顺抱着，他却不停的朝着周文伸出手臂。

周顺立即道：“大哥，小四要你抱，你快点抱抱。”

周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抱了一下，“小四乖，跟三哥在家里玩，大哥还有事情要做，回来后再抱你。”

说完又重新把他塞给周顺。

“哇哇哇……”

他突然间咧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小脸涨的通红，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不停的往外流。

【三哥，我要去大舅家，我想见大舅。】

他不过是想跟去额外给大舅送点粮食。

周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周文周武却被他给吓坏了，小四几乎不哭，从小就很乖，最近还经常笑。

看他哭的撕心裂肺的，周文道：“小四这是咋的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赶紧朝小四的额头摸去。

周武慌忙道：“我这就去喊爹娘回来。”

周顺赶紧道：“应该不是，我看小四就想让大哥抱，大哥不抱他，所以他发脾气了。

大哥，你再抱小四试一试？”

周文将信将疑，还是把小四又接了过来，“胡说，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

谁知道哭声戛然而止，小脑袋乖乖的趴在他的心口，还用柔软的脸蛋蹭来蹭去。

周武笑道：“哈，小四还真的是想要大哥抱，咱们家的小四就是聪明，什么都知道。”

周文看着怀里软软的一团，内心也变得软绵绵的，“小四乖，大哥和二哥还要去大舅家，没空抱你……”

周顺立即道：“大哥，你还是抱着小四去大舅家吧，如果他像刚才那样大哭，我可哄不好。”

“大哥，带小四去，东西我一个人拿着， 正好让大舅看看小四。”周武道。

周文想起刚才小四哭的模样，只好点头答应。

他们去大河村的路上刚好经过芦苇荡，周武把藏起来的野鸭和大鹅拿出来，然后小跑着去大舅家。

到了大河村刚好天黑，大舅张德海住在村西头，和邻居家隔得有点远，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张德海开门一看，立即道：“你们怎么来了？”

周武立即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爹让我们来给大舅送东西的，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张德海借着月光一看，不由的一哆嗦，天呐，这么多鱼，还有野鸭——

最惹眼的是大外甥手里的那只天鹅，张着翅膀，羽毛如雪，身形巨大，估摸着有20斤。

这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有钱有票都未必买得到。

“快点进来。”

张德海一面让他们进来，一面说道：“你们怎么还把小四带来了？”

微弱的月光之下，小四冲着他一笑，就伸出小手求抱抱。

“大舅，小四之前一直要我抱，我不抱他，他就哭，现在要您抱呢？”

周文笑着说道，“这小家伙特别聪明，似乎已经会认人了，我看他就是想大舅了。”

张德海一看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和干净纯真的笑容，心立即变得柔软，赶紧接过来道：“大舅也想小四了，小四真乖，居然还惦记着大舅。”

小四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做出了热烈的回应。

堂屋里外婆，外公，舅妈，和两个表哥正在吃晚饭。

周文立即就把给大舅家的两只野鸭和两条鲤鱼放下，“大舅，这些是给你们的，还有这些爹让我们拿到城里黑市去换粮食，我们不知道地方，所以要大舅带我们去找苗苗姐，苗苗姐肯定知道。”

舅妈每次看见他们过来心里都不高兴，可这次却笑盈盈的道：“苗苗肯定知道，上次她拿回来的一块肉就是在黑市用肉票换的。

德海，你快点陪他们走一趟，早去早回。”

张德海点头，却把给他的那两只野鸭又拎起来，“这两只野鸭也拿着，到时候可以多换一点粮食，我们留着两条鲤鱼就行。”

“大舅，这可不行，你不收着，爹回去肯定得抽我们。”

周武笑嘻嘻的道。

外公张贵财道：“拿着吧，也难得大旺和淑芬有这份心。”

这些年大儿子接济闺女已经让媳妇很不高兴，如果再把送上门的野鸭给推出去，这媳妇心里的怨气会更大。

“好吧。”

张德海晚饭也不吃了，抱着小四就跟他们一起匆匆的出门。

大河村就在大队部附近，只要穿过大队部，步行三十里地就到了城里。

轧钢厂是丹江市国营大厂，张苗苗的公公是轧钢厂的车间主任，丈夫是普通职工，她也在里面做临时工，一家人住在城北的槐花胡同里。

轧钢厂厂区就是城北，所以槐花胡同里住着很多轧钢厂的工人家庭。

张德海在门口用力的敲了几声，然后又大声的道：“苗苗，你睡了吗？”

张苗苗一听见是父亲的声音，赶忙穿衣下床。

床上的董大伟却恶狠狠的警告道：“你要是敢给那老东西粮食，老子打断你的腿。”

张苗苗表情一僵，然后微微的点头，疾步朝外走去，内心忐忑不安。

父亲这么晚还进城，一定是碰到了大事。

婆婆皮玉环听见声音一咕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脸戒备的道：“姓张的一家人太不要脸了，又来要粮食了，难道我们家还要养着他们家一辈子吗？”

“厨房不是上了锁吗？苗苗拿不到粮食的。”

董文炳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

“不行，我要去厨房门口蹲着，那个贱人胆子大的很，她砸锁怎么办？”

说完，皮玉环麻溜的穿上鞋，立即去厨房门口守着。

张苗苗打开大门一看，不仅仅有父亲，还有两个表弟。

父亲怀里还蹲着一个奶娃娃，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揉进了月光，冲着她亮灿灿笑着。

“爹，这么晚了，你们咋还进城了？”

周文道：“苗苗姐，我们想去一趟黑市，现在黑市还有人吗？”

张苗苗看见他手里的大鹅，野鸭，还有鱼就明白了，立即说道：“黑市越晚人越多，你们想过去换粮食，对吧？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过去父亲和弟弟如果在山上抓到了野鸡野兔都舍不得吃，都让她拿到黑市去换了粮食。

农村每户孩子又多，环境又艰苦，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上一口肉。

走在路上，周文问道：“苗苗姐，黑市离这里远吗？”

“不远，穿过两条胡同，那边有一片林子，很多人就在那边交换或者买卖东西。”

张苗苗笑着说道，看着周文周武两弟兄拿着这么多好东西，她也很高兴，姑姑家本来就穷，现在又多了个奶娃娃，缺的就是粮食。

“爹让我们全部换成粮食，不要钱，也不要票。”

周文又道。

“应该没有问题，城里人都有供应粮，但肉票又不多，他们想吃肉，有时候就会来黑市上换。”

张苗苗说着，就看见胡同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一看，居然是轧钢厂副厂长的老婆姚桂花，她在轧钢厂管后勤，张苗苗在厂里的食堂当临时工，也算是她的直属领导。

“姚主任好。”张苗苗赶紧打招呼。

姚桂花笑了笑，“小张同志，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里？”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在周文周武身上，晚上虽然看不清楚，但那只大天鹅还是很显眼的。

“我爹他们来看我，我就是送送他们。”张苗苗赶紧说道。

姚桂花眼里闪过一道精芒，已经看出端倪，她把张苗苗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小张同志，你跟我说实话，他们是不是要把猎物拿到黑市上去卖？”

张苗苗也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碰到熟人，又是自己的领导，她实在隐瞒不下去，道：“嗯，我娘家在农村，他们实在没有吃的了，今天搞了一些野味，就想换点粮食。

他们绝对不是投机倒把，是实在饿的没有办法了。”

“你别怕，我理解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么晚出来就是打算去黑市换些肉，鱼之类的，我儿媳妇刚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一直没有奶水，需要给她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我可以用粮食跟你们换，免得去黑市冒险，换多少你们说了算。”

姚桂花和气的说道，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农村人都老实，张苗苗又是在厂里食堂干临时工的，她也不担心他们会狮子大张口。

张苗苗喜出望外，“这样当然好。”

然后回头对张德海说道：“爹，姚主任要我们的大鹅和鱼。”

姚桂花也高兴，“现在你们跟我回家取粮食，然后再商量一下换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