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我靠心声混的风生水起

周武转身又钻进了芦苇荡，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东西藏好，并且做了记号。

他们就带了那些鱼回家，一进村，就被村里的小孩子围住了，都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哪里抓的鱼？还有不？”

“就在芦苇荡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今天是我们运气好。”

昨天在小水坑里发现了鱼和黄鳝，他们就忍着没有告诉别人，现在小水坑里的鱼估计也被他们抓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骗人，芦苇荡那边都没有水，哪里会有鱼？”村长的孙子毛蛋眯着眼睛说道。

毛蛋今年八岁，就因为是村长的孙子，比他大的孩童都要巴结他，刚才他本来和几个小伙伴在打弹珠，可是看见周顺他们带着鱼回来，都围了过来，他就特别不服气，觉得周武周顺抢了他的风头。

“我真没有骗人，芦苇荡里有个小水坑，我们在小水坑里抓的，昨天我二哥还在那里抓过一条黄鳝。”

周顺赶紧解释道。

那些鱼用狗尾巴草串着，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鱼嘴一张一合的，特别是那条三斤重的白鲢鱼看着就肥美，都新鲜的很。

孩童们见了，马上就想起了鱼肉和鱼汤的鲜美，下意识的咽着口水。

毛蛋眼珠子一转，又道：“要我相信可以，你送我两条鱼，我就相信你。”

周武：“……”

这臭小子把人当傻瓜吧。

说完，拉起周顺就走，“爱信不信！”

周顺也对毛蛋做了个鬼脸，想得美！

毛蛋气的直跺脚，稚嫩的面孔露出几分狰狞之色。

“等着瞧，我一定要吃到你家的鱼！”

回到家之后，周顺逗着小四玩，周武把所有的鱼都收拾好，几条鲫鱼一块儿煎了，因为放的油少，煎糊了。

他赶紧往锅里放水，再放一些野花椒进去去腥，用小火慢慢炖着，另外一口锅里继续煮着野菜糊糊，今天家里的野菜就吃完了，明天怎么也得上山再寻一些。

想到藏在芦苇荡里的野鸭，大鹅，他放玉米面也不心疼，抓了一大把，还往野菜糊糊里放了两个野鸭蛋。

反正还有肉做后盾，这顿吃的丰盛一点也不怕爹娘絮叨。

周旺夫妇收工回家，远远就闻到了香味，“老二在家做什么了？这么香？”

周文耸了耸鼻子，“好像是鱼，里面还放了野韭菜，真是香。”

其实，干了一上午活，三个人都没有感觉到饿，都觉得是早上的野菜糊糊太稠，所以扛饿。

“你是狗鼻子。”

张淑芬笑着对大儿子说道。

推开院门一看，厨房门口放着大木盆，木盆里放着收拾好的大白鲢，鲤鱼，估计还有十斤左右。

“老二，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鱼？”

周旺扯着嗓子喊道。

周武立即从厨房里走出来，兴冲冲的道：“这些鱼是我和老三在芦苇荡那边的小水坑里抓的，我们还抓到了——”

还没有等他把后面的话说我，就听见村长笑呵呵的声音传来：“哟！你家两小子真的抓了这么多鱼啊，我还以为毛蛋在开玩笑呢！”

周旺马上警觉起来，自己家穷，村长平时都不登门的。

“可能是这两个臭小子运气好吧，村长，快点进屋坐，老三，快点给村长倒杯茶！”

村长一摆手，目光却一直盯着木盆里的鱼，“别忙活，我说两句就走。

你们家里今天做鱼了吧？闻起来真香！”

张淑芬立刻笑道：“家里这么多鱼，肯定煮鱼了，您就留下来一块吃午饭吧。”

“你们家日子也不好过，饭我就不吃了，我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现在天气这么热，这么多鱼你们又吃不完，肯定也放不久，今天我家毛蛋一直吵着要吃鱼，我就带了一斤玉米面过来，跟你们换这些鱼，可以吗？”村长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和蔼，好像还是在为他们家做打算。

周文皱起了眉头，周武紧抿着嘴唇，刚刚抱着小四出来的周顺也紧紧的握着拳头。

【老混蛋，想的倒是挺美的，一斤玉米面才值多少钱？一条白鲢都买不到，居然想换我们家这么多鱼，做白日梦呢！】

小四更是气的不行，小脸涨得通红，不知不觉中触发了精神力。

周顺：“……”

我听见了什么？刚才是谁在说话？

他的目光四处飘着，这里的人他都熟悉，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声音。

而且很明显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他的心一哆嗦，突然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四。

周畅：“……”

他满头黑线，这精神力没控制住啊，出纰漏了！

还好，只有三哥离得近，村长那个老混蛋并没有听见。

然后冲着周顺咧开小嘴咯咯一笑，【三哥，是我，你别怕，我永远都是你的四弟。】

周顺手一抖，差点把小四给扔出去。

天呐，小四会说话！！

他马上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大哥，二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

【三哥，别怕，我就是小四，不是妖魔鬼怪。】

周畅又道。

既然已经穿帮，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他也没有打算瞒着家里人，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而已。

周顺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小四，小四并没有说话，一直在冲着他笑，那可可爱爱的表情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恶意。

内心的紧张和恐惧顿时消失，对，他就是可爱的小四！

他的弟弟，不是妖魔鬼怪！

小四说的话只有我能够听见，小四是最喜欢我的！！

不由的挺起了小身板，脸上露出些许的得意。

只听见周旺为难的跟村长说道：“村长，家里的鱼确实有些多，不过淑芬还要奶孩子，一部分我们要留着自己吃，另外一部分打算送去给大舅子，您也知道我们家穷，这些年都是大舅子在接济我们——”

村长的脸色一沉，变得难看至极，“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换给我了？”

当村长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被人驳过面子。

周旺连忙说道：“不是……我是说您不用换，既然毛蛋想吃鱼，那就拿两条鲤鱼回去……”

他也不想得罪村长，可是这么多鱼只换一斤玉米面，实在是太亏了。

这两年遇到旱灾，鱼成了紧俏货，就是城里人想吃鱼也得凭肉票，拿到黑市去，一斤可以卖4毛，这些鱼拿到黑市至少可以4块，而玉米面才六分钱一斤。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送两条鲤鱼给村长，也就一斤左右，自己还是可以留下大部分的鱼。

村长面色铁青，怒声道：“好你周旺，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会要你的鱼吗？

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说我这个村长剥削你这个社员，你不愿意换就算了，我还勉强你不成！”

张淑芬马上说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别解释了，这些鱼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撑死你们！”

村长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张淑芬担忧的道：“我们把村长给得罪了，以后肯定要给我们穿小鞋。”

周武粗着嗓门道：“得罪就得罪，怕啥？他就是村长，也不能不讲理吧？

咱们这么多鱼，他凭什么要用一斤玉米面换？这不就是欺压吗？”

周旺长叹一声，“他是秀水村的土皇帝，咱们是惹不起，我真没想到送他两条鱼还不满意……”

张淑芬接着说道：“那我们把这条大白鲢送给他家吧？我现在就给送过去……”

“娘，还是让我去，村长刚才和你们闹的那么僵，我一个晚辈送过去，说几句好话，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周文说道。

周旺点头，“行，你去。”

“大哥——”

周武一脸愤愤不平。

周顺却懊恼的说道：“早知道要给他们家这么大一条鱼，我不如在村口直接给毛蛋一条小鱼……”

小四气鼓鼓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挥舞着小拳头。

眼眶发红：家人活的太卑微了，他一定要改变现状才行。

周文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温和的道：“好了，听爹娘的，就当你们今天没有抓到这条白鲢。”

周武不服气，却也不再说什么。

张淑芬笑着从周顺手里接过小四，“小四，你是不是饿坏了？咱们现在就吃……”

小四十分熟练的往她的怀里扎去，小嘴一张，就吸住了，咕噜咕噜的吃了起来。

周武这才想起锅里还煮着鱼汤和野菜糊糊，立即说道：“我今天煮了几条鲫鱼，还往野菜糊糊里放了两个野鸭蛋，我现在就端出来。”

周旺一愣：“你们还捡到野鸭蛋了？”

周顺兴冲冲的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幸亏二哥聪明，没有把野鸭和大鹅拿回来，要不然也会被村长讹去。”

周旺和张淑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仅仅在芦苇荡捡到了野鸭蛋，抓到了鱼，还捡到了野鸭和大鹅？”

“真的都是捡到的？”

周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捡到了一根特别好的皮筋，做成了弹弓，本来想用弹弓去打野鸭的，可是我和二哥都打不中，最后那只野鸭就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了。

然后，然后我们就捡到了……后面的野鸭和大鹅也是就这么躺在路上，被我们看见了，估计它们都傻的……”

张淑芬藏不住眼底的喜悦，“这么多野鸭，还有大鹅我们也吃不完，拿一些去黑市换些粮食回来，以后小四就不会饿肚子了。”

周旺看小四吃奶吃的欢，颇为感慨的说道：“老二老三经常去芦苇荡转悠，可没有碰见过这等好事，今天带着小四出去，就收获了这么多东西，看来还是小四运气好。”

周顺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听见的心声，突然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爹说得对，小四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他虽然小，可是脑子并不傻，不到半天就捡到这么多的东西，绝对不是运气，肯定是跟会用心声说话的小四有关。

想到以后可以托小四的福，天天吃肉，一双眼睛就亮晶晶的。

过了一会，周文就回来了，村长果然收下了那条大白鲢。

之前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不愿意剥削社员，其实是嫌弃给两条鲤鱼少了。

周文知道芦苇荡里还藏着野鸭和大鹅也是高兴不已。

破桌子中间放着一大碗煮好的鲫鱼，奶白色的汤汁上飘着翠绿的野韭菜，鱼肉在鱼汤上冒着尖，袅袅的热气升腾而起，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蔓延，味蕾一下子就被激活，饥饿感瞬间占据五脏六腑。

张顺猛吞着口水，立即用筷子夹走半条鲫鱼，“今天吃的跟过年一样。”

“过年吃的也没有今天这么好。”周武笑吟吟的道，他把最大的那条鲫鱼夹到张淑芬的碗里，“娘，您多吃一点。”

“做了这么多，你们都吃。”

张淑芬心情复杂，昨天到今天，她都吃着玉米面窝窝头，内心其实是有负罪感的。

孩子们都没有吃的，自己却吃这么多，可是为了小四的奶水，她又不得不吃。

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吃这条大鲫鱼。

“对，都吃，鱼多，野菜糊糊也稠，里面还放了野鸭蛋肯定也香。”

周旺已经忍不住用筷子扒了一口野菜糊糊，比早上的更好吃，果然加了野鸭蛋味道就是不一样。

周武笑眯眯的道：“我煮了很多野菜糊糊，锅里还有，不够的再去添。”

张淑芬吃着鲜美的鲫鱼还是心疼了，“只吃一顿就够了，就算是家里有肉，有粮食，也不能顿顿这么吃，细水长流，以后的日子长着咧。”

“娘，我知道的。”周武立即说道。

吃完饭，周旺就道：“老大，下午你早点收工，和老二去芦苇荡取了野鸭和大鹅就去你大舅家，给你大舅家两条鲤鱼和两只野鸭，剩余的野鸭咱们自己留着。

对了，给建国家也送一条鱼过去，外加剩余的野鸭蛋，大柱受了伤，应该让这孩子补补”

“孩他爸，给大哥家这么多啊？”

张淑芬感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