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月光

这一下，在场设计师们都又惊又喜！
不是因为那五十万现金，而是联名合作权！
若是能和DM集团联名上市一款作品，必定会一.炮打响，从此在设计界，身价会是成百倍的增长。
我听着，都有些蠢蠢欲动。
“心动了？”
一旁，温越白走过来，淡笑着发问。
我看向他，坦诚地点点头，“有点。虽然竞争很大，不过就当是磨练一下自己了。”
第一名我肯定是拿不到的。
别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是今天到场的，就有不少赫赫有名的设计师。
“拿到第一名，我给你庆功。”温越白语气温润地说着，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他完全不觉得，我会无缘第一名。
我不由失笑，“那除非我有后台，给我黑箱操作一下。”
我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你忘了？罗粤最看好你的设计天赋和灵性，他要求那么高的一个人，夸起你来，可是不遗余力的。”
温越白试图鼓励我，眸光坚定却温和，“而且，不需要有压力，尽力就好。我说这些，只是不想你否认自己。”
我点点头，“好。”
我们说话间，晚宴也已然结束，温越白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完招呼后，我们便走到电梯口，准备离开。
叮——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一转身，就见翟砚礼和慕雨棠并肩走了进来。
我好不容易遮掩下去的烦闷，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我恨他们当年毁了我和我家，也恨他们如今阴魂不散……
“洛设计师。”
我原想低头装作没看见，慕雨棠却打定主意要在翟砚礼面前，将温柔大方的人设维持到底，不仅主动和我打招呼，还询问：“DM举办的设计大赛，你会参加吗？”
“会吧。”
我并不想搭理她，但又不得不回答。
她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情绪，极快，快得叫人抓不住，面上依旧挂着笑，亲昵地挽着翟砚礼的胳膊，“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不知为何，这句话，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
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淡声道：“嗯，谢谢。”
翟砚礼一双如墨的眸子，时有时无地落在我的身上，叫我心中发毛。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我如蒙大赦，和温越白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上车后，我窝在副驾驶座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或许，今晚不该来的……
温越白递了颗他常备着的柠檬糖给我，“你怕他？”
我撕糖纸的动作微微一顿。
几乎是第一反应，就知道他口中的“他”，是翟砚礼。
怕么……
当然是怕的。
我怕当年的事重演，怕恩恩被抢走，怕当下的生活被打乱……
我太怕了。
我撕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嘴里，正准备回答时，温越白忽而握住我的手腕，有些落寞地开口，“还是说，你还对他有感情？”
我浑身一僵。
难回答的，不是他的这个问题。
是他这个问题之下，对我的情意。
我捏了捏手心，塑料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在狭隘的空间内，格外清晰，叫人心烦意乱。
“越白哥。”
我偏头看向他，露天停车场内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脸色，半明半暗。
他的神情，显得愈发晦暗不明。
我眼眶有些酸涩，不忍心，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我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我知道，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而且对我很好，对恩恩也很好。可是，我们没办法走到一起的，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就连身体，也不是那么好……”
回国前，我的主治医生说过，如果五年内癌症不复发，我才能算个健康的人。
他握着我手腕的力道，缓缓收紧，却没有作声。
他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抿了抿唇，看向他，“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直和邻家哥哥一样。”
可能是这些话，太直接，没有留一点余地。
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故作坦然，装作无所谓，在昏黄光线下，怔怔地看着我，“只是哥哥？”
一向温润如玉的声音，头一次有些哑，有些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苦涩，“是，只是哥哥。”
话落，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我打车回去吧，你慢点开。”
不看见他情绪低落的那一面，后面再见，才不会太尴尬。
他应该，也不会希望被我看见。
“嗯，注意安全。”
哪怕是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没忘记叮嘱我。
我胸腔酸得像是被滴了柠檬汁，但还是没有迟疑地合上车门，拎着包往马路边走去。
晚上的温度没有那么炙热，风吹过来，还带着丝丝凉意。
我突然放弃了打车的想法，顺着人行道，往锦绣花园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离秋天越来越近了，有时候一脚踩下去，就是落叶碎掉的“嘎吱”声响。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走着走着，感觉有车隔着绿化带，在跟着我。
但我回头看了好几次，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我还是不自觉加快脚步，到家时，恩恩已经被许愿哄睡了。
许愿正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见我回来，噌地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你穿这小礼服裙，也太好看了吧？啧，不愧是我闺蜜。”
“你是在夸我还是夸自己？”
我瞥了她一眼，疲惫地坐在她旁边。
许愿见我不对劲，正了正脸色，“你怎么了？”
我也没瞒她，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你和越白，迟早是要说清楚的，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许愿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安慰两句后，拧眉道：“翟砚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盯着你不放？还有慕雨棠那个女人，你对付得来么？”
“我也不知道。”
我也很是纳闷，“我回国后和他见了三四次，每一次，他态度都有些反常。”
“是恶意的？”许愿抓住关键，询问。
“不是。”
我摇了摇头，“这才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对我，太好心了。之前给我减了很多房租，今天又在我上司面前维护我，太奇怪了，他根本不是这么善良的人。”
许愿沉思片刻，忽然福至心灵，“会不会是当年的事，让他天天做噩梦，所以现在立志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