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岸与共

陆则接过座钟时，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背——她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芦苇编的戒指，野菊花的花瓣有点蔫了，却被她用红绳小心捆着。

“怎么还戴着？”他笑着捏了捏那朵花，“我再给你编个新的。”

“就要这个。”苏晚把棉布叠好，“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编戒指，得留着。”

陈爷爷家的院子里，小姑娘正蹲在石榴树下画画。

见他们来，立刻蹦起来：“陆叔叔！苏晚阿姨！钟修好了吗？”

陆则把座钟放在桌上，上好发条时，钟摆“滴答”一声开始晃动，清脆的响声漫过院子，像把时光都唤醒了。

“响了！响了！”小姑娘拍着手笑，突然举着画跑过来，“这是我画的你们，在芦苇丛里！”

画上的两人手牵着手，背景是青绿色的芦苇，虽然线条歪歪扭扭，却把陆则给苏晚戴花环的样子画得清清楚楚。

苏晚摸着画纸，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他们的日常，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从陈爷爷家出来，陆则突然拉着她往河边走。

“带你去个地方。”他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昨天发现的，肯定喜欢。”

是片隐蔽的河滩，长满了野蔷薇，粉白色的花瓣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花毯。

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累了就来坐会儿，没人打扰。”

苏晚转身回抱他时，野蔷薇的香气漫过来，混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他低头吻她时，花瓣落在两人的发间，像把这满院的温柔，都揉进了这个吻里。

下午陆则去木工坊给芦苇筐装提手，苏晚就在旁边绣帕子——是陆妈妈给的素帕，她绣了两朵芦苇，刚要绣只小鸟，就被他凑过来捣乱。

“绣只木鸟吧，像我刻的那种。”他的指尖蹭过她的绣线，“我刻的木鸟比真鸟好看。”

“才不要。”苏晚躲开他的手，“我就要绣真鸟，比你的木鸟灵动。”

他没再闹，只是趴在旁边看。

阳光透过木工坊的窗棂照在她手上，绣针在帕子上穿梭，像在编织个温柔的梦。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烟火气，有彼此的拌嘴，有藏在细节里的、说不完的喜欢。

傍晚陆妈妈炖了莲子羹，说“天热，喝点清热”。

陆则给苏晚盛羹时，总忍不住看她腕上的银镯——那是他妈妈的嫁妆，现在戴在她手上，像把两代人的幸福都串在了一起。

“明天去赶集吧。”

陆妈妈突然说，“听说来了新的布料，给小苏做件新衣裳，秋天穿。”

“好啊。”苏晚往陆则碗里放了颗莲子，“顺便给你买双新布鞋，你那双快磨破了。”

他的耳尖红了红，低头喝羹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被她惦记的感觉，比莲子羹还甜。

夜深时，苏晚靠在床头看陆则编芦苇筐。

他的手指灵活得像有魔力，三两下就编出个圆润的筐沿，还不忘往里面放了朵野蔷薇：“给你装首饰用，比木头盒子轻便。”

苏晚伸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把这安静的夜晚都裹在了里面。

“陆则。”她的声音很轻，“有你真好。”

他放下芦苇筐，转身回抱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能娶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月光落在桌上的野蔷薇上，像在替他们应和。

苏晚摸了摸陆则编的芦苇筐，突然开始期待明天的集市——不是期待新布料有多好看，而是期待能牵着他的手，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像所有平凡的夫妻那样，为对方挑选喜欢的东西，把日子过成柴米油盐里的甜。